“糙漢,五更天都快了,怎么還沒見你說的那些神神鬼鬼啊?”
看著錢有才身后摩拳擦掌的武夫們,漢子簡直快給人跪下了。
他只能對著大堂左看右看,抓耳撓腮。
最后來了一句:
“二公子,小人真的沒有撒謊啊!”
“哼,還沒撒謊。”
錢有才冷哼一聲嚇跪了漢子后,不在去看他,只是看向杜鳶道:
“牛鼻子,你呢?”
杜鳶笑道:
“這兒烏泱泱的二十多條壯漢,陽氣本來就盛。更何況”
杜鳶的視線又掃向了這燈火通明的堂屋和院落道:
“曾有山中獵戶夜歸撞見過‘鬼打墻’!兜兜轉轉,竟是在原地約莫十來丈的地方走了二三個時辰都出不去!”
“幸好,這獵戶雖然從沒孝敬過山神老爺。但遇到帶崽子的禽獸還是會特意放過,沒長好的山貨也會留著,算是做到了禮敬山野眾生。”
“故而山神老爺雖沒有親自搭救,但還是送了一縷清風拂過,吹散了他靈臺瘴氣。”
“讓他記起了自己偏巧還揣著未滅的火折子。待到那團黃豆大的光焰才是飄起,前路竟是浮現身前,直到此刻他才知曉原是鬼怪怕見人間煙火!”
這么一個不長不短的故事,說的漢子們紛紛湊上前去,想要聽一聽這從沒聽過的故事。
就連那幾個武夫都是不自覺的伸長了脖子。
畢竟他們平日里聽的都是說書先生們說了不知道多少回的玩意。
這么新鮮的可是頭一回見!
武夫們的表現讓錢有才覺得丟了面子。
旋即猛的一拍桌子道:
“還敢胡言,行,我就在順你一回,你們兩個出去封死院門,不能讓這牛鼻子摸黑跑了!”
“還有你們,熄燈,滅火!”
主家再度發話,武夫們馬上動手。
最開始脖子伸的最長,也因此被點出去的兩個武夫更是為了表現而在路過杜鳶身邊時,特意亮了亮沒有出鞘的腰刀。
看得杜鳶一陣好笑搖頭。
等到大門緊閉,所有的燈火都是熄滅。
四周只剩下了皎潔月色照亮人間。
左右看了一圈后,還是沒等到幽嘆傳出的錢有才怒斥道:
“牛鼻子,這下子你可有話要說?”
“唉!”
“嘿,牛鼻子,你還好意思嘆氣?”
錢有才正要發作,卻見身后武夫不停的扯著他的衣袖。
這讓他不耐煩的回頭道:
“扯我袖口作甚?”
白天還跟熊羆一般悍勇的武夫此刻已經抖成了篩糠子,他喉結劇烈滾動,渾濁的瞳孔死死盯著堂屋深處,絡腮胡上還沾著未擦的冷汗:
“公子,是后、后面有東西在嘆氣.!”
“嗯?!”
錢有才瞬間瞪大了雙眼。
回頭看向供奉了他家列祖列宗的大堂時,他也聽見從空無一人的堂屋中傳出了一聲:
“唉——!”
愕然片刻之后,錢有才還是強裝鎮定道:
“點火,舉燈!”
武夫們已經哭了出來:
“公子啊,早就試過了,點不燃火了!”
錢有才愕然看向身旁,只見兩個武夫死命的打著火石,哪怕火花都打的四濺了,也還是還沒能點燃裹著火油理應一著就透的火把!
更在此刻,錢有才只覺后頸竄起無數細針般的麻癢。因為他清晰無比的從堂屋中聽見:
“你啊——!”
哐啷一聲,錢有才猛然跌倒在地。
在這驚悚無比之時。一盞燃燈從錢有才身后遞出,照亮了小小的一片天地。
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的錢有才大喜過望道:
“誰,誰點燃了燈籠?公子我大大有賞!”
杜鳶所言的鬼怪也懼人間煙火,此時此刻真的是根植進了他們的心底,成了最后一絲希望。
當視線順著燈火向上看去。
錢有才的驚呼卡在喉嚨里——方才還說著“鬼怪懼火”的年輕道士,此刻正用兩指隨意勾著燈籠提梁。
似笑非笑,又俯瞰眾生一般的對著他說道:
“公子可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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