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片刻后,若有所思的杜鳶突然抬手做劍指,道了一聲:“福生無量天尊!”
果不其然,那虛幻聲音瞬間消失。
如此異變讓杜鳶心頭愕然,真是因為這個啊?
可根本又是為何?
杜鳶突然喊了一聲道號,讓還端著茶壺的刺史看的不明所以,心頭思緒紛飛,卻又沒有一個可能是的。
只能硬著頭皮詢問道:
“道長,您這是?”
杜鳶擺手笑道:
“沒什么,只是隨感而發罷了。”
“哦哦,這樣啊。”
說完,他放下茶壺問道:
“道長,您看韓氏那邊,是我直接去叫人請來別駕韓承,還是找個更為穩妥點的時間和地方?”
韓承,記得是韓棠的父親。
如果沒出錯的話,他現在應該還在城外修路呢。
想到這里,杜鳶朝著刺史問道:
“韓承此刻應該還在城外修路吧?”
“修路?韓別駕親自在?”
韓氏突然開始修路這件事,他作為青州刺史自然知道。
只是韓承親自在,真的有點超出他的預料。
畢竟這種事情,正常來說不應該是撥點款項后就交給下級處理嗎?
不說他是青州別駕,就只說他韓氏嫡長子的身份,都不應該親自去盯著啊。
可說著說著,他就臉色一變道:
“道長,下官曾聽人說,韓氏日前興眾出城是為了祭拜祖先遺德。而最終的目的地更是一座神廟!”
“您說,韓氏不會是也找見了什么吧?”
這話說的杜鳶反而有點驚訝。
怎么你一個刺史是靠著我才猜到這件事的?
所以杜鳶略微驚訝的對著他說道:
“你這刺史,當的有點可憐了。”
裴刺史當即聽出真是如此,且自己居然是最后一個知道的,所以十分慚愧的拱手說道:
“地方土族和安青王早已在青州經營多年,下官雖然有皇命在身,且也在青州就任頗久,可論及根基,的確是遠不如他們。”
如果說把青州各種關系勢力分成六份的話,他大概占了一份,安青王應該是兩份,余下三份則全在各個世家門閥手里。
至于軍隊,理論上,軍權在他手里。可細分的話,那就說不清了。
畢竟,這個校尉姓韓不叫韓,那個偏將姓劉又是劉的,你真的看不清分不明
而到了這個份上,京師還能威震天下的根本,則是那十幾萬裝備精良的天子九衛。以及由陛下腰膽之將節制的邊軍。
事實上,地方由地方做大,也是皇帝對世家的妥協,正所謂臥榻之處豈容他人酣睡。
這一點上,天子是,世家們也是。
曾經天子九衛在手,地方不敢覬覦。
可如今,凡俗組成的兵將,真的還有以往的威懾力嗎?
刺史不知道答案究竟如何,他也不敢往深處想。
只能想辦法好好抱住道長這一棵看得見摸得著的大樹。
風雨欲來,您看我伺候的如此殷切,總不忍心照拂一二都不愿意吧?
杜鳶不懂他們的權力構成和上下斗爭。畢竟他不僅是‘外行人’他甚至還是個‘外來人’。
但他聽出了若是放任自流。
怕是青州百姓真的就要被卷入西南一般的禍事之中了。
且杜鳶還想起了神廟中那位說過的話——劫波猶在,兵災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