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鳶聞言,也學著他的樣子背手笑問道:
“胡言亂語?危言聳聽?哈哈哈!王爺啊王爺,你心口不一,眼珠子轉得比陀螺還快,肚子里那條‘泥鰍龍’更是餓得嗷嗷叫,你真當貧道看不見么?”
此話一出,在場之人一些腦門子轉的快的瞬間就變了臉色。
雖然是泥鰍龍,但藩王怎么能夠稱龍?還餓的嗷嗷直叫?
這莫不是說王爺他
而被當面點破的安青王更是瞬間心頭一慌。
大業未啟,他人心尚無。
天下百姓依舊是向著他那個僥幸竊據龍椅的弟弟。
如果讓這個死道士繼續下去,怕是直接就要功虧一簣。
所以他馬上呵斥道:
“一派胡言!本王乃先帝欽命,坐鎮青州,牧守一方!奉旨削藩以來,更是謹守臣節,田產不增分毫,地方大族更是與之避嫌千里!此心昭昭,可表日月!豈容你這方外野道在此信口雌黃,污蔑宗室?”
這‘污蔑’二字咬得極重,既是質問杜鳶,更是擲向周遭豎起的耳朵,字字鏗鏘,力圖將那“泥鰍龍”的誅心之言蓋下去。
杜鳶卻是渾不在意,在森然甲兵的包圍下,笑得越發前仰后合,腰都直不起來:
“削藩?不置田產?不親氏族?哈哈哈!王爺啊王爺——”
他笑聲陡收,毫不客氣的指著安青王道:
“你府庫里堆的金山銀山,怕是能填平半個彌水了吧?而你府中各路幕僚門客,又能有幾個不是氏族出身?再就是”
杜鳶說著望向了城外踮起腳尖眺望許久后,突然回頭道:
“貧道怎么看著城外上萬畝良田都沾著您的鼻息呢?”
這一番話,字字如刀,句句見血!
安青王只覺自己仿佛被當眾剝光了衣裳,赤條條地扔在這青天白日、眾目睽睽之下!、
一股混雜著羞恥與暴怒的邪火直沖天靈,嘴角不受控地劇烈抽搐,眼角筋肉狂跳不止。
不過他馬上就靠著多年養氣功夫將其強行壓下。
胸膛幾番起伏,才穩住那副“賢王”面具,只是聲音卻因強壓怒火而拔得分外尖利:
“放肆!居然還在信口開河,妖言惑眾!本王素來深居簡出,清心寡欲!一應支用,全賴朝廷俸祿、天子恩賞,賬目清白,有司可查!爾等休要聽這妖道蠱惑!”
話畢,安青王才驚覺自己竟又止不住地胸膛起伏,氣息粗重。
周遭百姓更是面面相覷,一時不知該信誰。
而對面的死道士臉上那憐憫之色卻越發濃重:
“王爺當真要執迷不悟?”
安青王怒火更熾,厲聲罵道:
“執迷不悟的是你!”
罵聲出口,安青王心頭便是一沉——不妙!這般表現,豈非顯得本王氣急敗壞,口不擇言?
他急忙斂了怒容,強自鎮定,話鋒一轉:
“彌水生變,本王本應立即前去查探,你這妖道卻三番五次用此等妖言阻攔!莫非,這彌水之變就是你的手筆?!”
此言一出,無數道目光瞬間齊刷刷刺向杜鳶。
杜鳶卻只是微微搖頭,不緊不慢地撣了撣衣袖:
“彌水之變,怎能是貧道所為?貧道有善心,玩心,誠心各種心,但卻唯獨沒有這般害人之心!”他話鋒一轉,眼中掠過最后一絲審視“不過,貧道倒確有一個法子,必能助王爺清順彌水,還青州萬民一個安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