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左側山首,遍生黑松,松濤翻涌之時,好似龍鱗起伏。單單只是這個,此間便是葬個王爵都已足夠!”
“偏生他右面山首,狀若白虎俯臥。不僅以此湊出了個盤龍臥虎之相!”
老叟回頭看向二人笑道:
“你們知道,更讓此間氣象又上一層樓的是什么嗎”
杜鳶是真的好奇,所以拱手問道:
“還請老先生指教!”
墨衣客沒有說話,只是立在一旁靜靜看著。
無非是個賣弄淺薄的凡俗罷了。他還沒興趣和一個喜歡賣弄的小輩多言。
作為修士,長幼之分,那可不是看外貌。
那得先看修為,再看年歲,最后的最后才是一個皮相。
想到這兒,便是墨衣客,也忍不住在心頭笑了一句:
‘這人想來怎么都想不到,他這個看起來最老的,其實是這兒最小的。’
老叟越發得意道:
“哎呀,最妙的就是那葫蘆口的崖壁之上,居然生了一層淡金色的云母。日頭落下,便會生出金輝好似仙丹入葫!”
“這也正是風水大勢中可遇不可求的‘天門開,而地戶閉!’”
“我若是皇帝,嘿嘿,我必然在此間開爐煉丹,以求長生!”
三人之中,被以為最老,實則是真正最小的杜鳶頷首道: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多謝老先生指教!”
見杜鳶這般上道,老叟也樂的繼續說了下去:
“后生,你不知道的還多了去了,此間隱秘可絕不僅僅只是如此。”
老叟又指著谷底那片鋪著細碎白沙的緩坡說道:
“哪兒是澗水繞明堂,玉帶纏腰局。加上身在大勢之下,可謂金貴中的金貴。別說埋個貴人了,就是埋個乞丐下去,也得福澤萬世!”
杜鳶跟著看去,只見白沙間滲著股清泉,順著地勢繞成個半月形。確乎好似玉帶纏腰。
接著,老叟又指著葫蘆上半闕靠著龍首的地方說道:
“最最最絕的是這個地方,這兒看起來毫無氣象,只是占了一個身在寶葫的地利。可就老頭子我看,此間才是最了得的地方!”
對此,杜鳶只當聽了段奇巧,只覺得新鮮。墨衣客卻緩緩皺起眉來,隨即用萬分審視的目光打量著眼前的老叟。
這老叟看著該是凡俗之輩,先前的話倒還罷了,畢竟三教百家之中,不僅各家自身在謀劃著熬過劫數,連各自的道統,都以大手段直接留存給了后世以防存續斷絕。
這般看來,老叟能看出這些表象,倒也不奇怪。
可問題在于,他越往后說,越是切中此間隱秘——正是當年墜在此地、硬生生撐起這方大勢的那柄劍!
這一層,絕非凡俗能看透!便是修為差些的修士,也未必能察覺。
所以.難道我今日竟走了兩次眼
不知不覺間,墨衣客已將視線中的杜鳶與老叟暗自對比。
杜鳶那邊,他勉強能認出該是位不俗的修行者,雖說這多半是托了那源源不斷的浩然正氣的緣故,但至少“杜鳶是修行者”這一點,他看得明明白白。
可這老叟他竟是半點異常都沒看出來!
這究竟是我眼力越發不濟,還是另有緣故
正思忖間,他忽然聽見杜鳶向老叟問道:
“不知老先生可否詳說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