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下根本不知道要怎么辦才好。
天際間兩口仙劍的爭斗已愈演愈烈,不僅將天幕攪得一片混沌,劍光間,更有無數凌厲劍意四散開來,席卷四方。
便是墨衣客這般大劍仙,也只覺雙目被那劍意刺得生疼,心底忍不住泛惑:
“兩口無主仙劍,怎會有這般威勢”
他又凝神看了片刻,在心中暗自估算——如今這光景下,即便那兩柄劍的原主復生,不計修為損耗地全力催動,怕也及不上眼前這光景。
這等夸張的威勢,到底是為何
望著天幕上愈發癲狂相斗的仙劍,墨衣客心頭已忍不住發顫。
他仿佛瞧見有兩位天上之人,在無形之中隔空比劍,那股毀天滅地的氣息,讓他莫名心悸:再這么斗下去,怕是片刻之后,便要從攪亂天幕,演變成碎裂整個天地!
上一次見這般恐怖的景象,還是大劫降臨前,那場山水之爭的最終死斗。
漫天劍光愈發低垂,已然快要觸碰到大地。墨衣客更是看的眼皮猛地一跳——此間最高那座山的山巔,竟在頃刻間化為飛灰,消失無蹤!
他心底已經生出了退意,可這里是劍冢,是他來之前便決意要好好守著的地方。
這回若是再逃,他這人也就徹底死了。
更何況山下還有那么多無辜百姓,他們雖是凡俗,或許愚昧,分不清妖與仙,可無論如何,都不該被這場仙劍之爭波及。
猶豫片刻,望著那愈發低垂、幾乎要吞噬一切的劍氣,墨衣客心中短暫掙扎后,終是朝著身后的大山緩緩伸出了手。
山岳深處,那柄被鎮壓的“春風”,再度發出陣陣嗡鳴,似在回應他的召喚。
墨衣客深吸一口氣,緩緩閉上雙眼,調整著自身的心氣。
待再度睜眼時,那雙眸中總算尋回了幾分昔年的鋒芒,且那鋒芒還在不斷攀升。
他沉沉吐出一口凝而不散的濁氣,心氣攀升至極致的瞬間,緩緩開口,只吐一字:
“劍!”
可當那緊隨其后的“來”字即將脫口之際,聲音卻驟然戛然而止!
這一次,并非他主動放棄,而是親眼瞧見,方才還在癲狂相斗的兩口仙劍,竟在這一瞬齊齊靜了下來,緩緩墜落。連漫天劍光也瞬息消散,只余下一片云霧被攪得支離破碎的天幕。
“這、這是怎么回事”
墨衣客只覺胸口堵了一口最關鍵的氣,不上不下,憋得他險些嘔出一口血來。
恰在此時,一聲悠長的嘆息傳入耳中,他循聲望去,果然見已然清醒的杜鳶,正悠悠轉過身,看向自己。
“先前許是讓你擔心了,放心,如今已無大礙。”杜鳶的聲音依舊平和。
墨衣客張了張嘴,滿肚子的疑問都堵在喉頭,最終只問出一句:
“先生,您還好嗎”
“好,都好。方才出了點意料之外的岔子,如今已然沒事了。”
杜鳶笑著解釋了兩句,卻并未多說其中內情。
墨衣客愣了愣,隨即指著那兩口已安靜落回地面的仙劍,遲疑地問道:
“那這兒的這兩柄劍,先生您還要嗎”
杜鳶搖了搖頭,輕聲道:“不能要的,不能要啊!”
說罷,他便轉身離開了這里,只留下墨衣客一人在原地,滿心都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茫然。
可這到底是為什么說不能要的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