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榮舟此言,并非是為了跟李大戶講道理,也不可能跟無賴講道理,而是為了讓眾人明白這事的詭譎之處,摘干凈自家,占據“理”的制高點。
他剖析疑點道:“你李大戶家有護院守宅,我兒不過十二,又如何繞過護院‘偷’了你的祖傳蜈蚣?”
李大戶聞言冷笑,“村外來人,有什么我們不知道的卑鄙手段也是常理。現在血蜈被你們弄沒了,你家的地契得賠給我!”
傷了兒子,沒了蜈蚣,李榮舟家的地契,也不過略微彌補損失罷了。
喝的就是你的血,吃的就是你的肉!
他篤定在自己的強勢下,村里沒人敢為李榮舟說話,因而赤裸裸地肆無忌憚。
不要逼臉!
村民們心里暗罵李大戶,人的心里都有一桿秤,何況桃花村人誰沒有受到過李大戶的壓榨?
但罵歸罵,顯然沒人為李家出頭。一是不想得罪李大戶,二則李家的風評也沒比李大戶好多少。
李平福聽得拳頭都硬了,在家關注局勢的李平燦也是氣得咬筷子磨牙。
先前覺得王婆子厚顏,現在與李大戶的無恥相比較,完全是一朵嬌柔的小白花!
練武場寂靜一片。
周恩賢皺著眉,因妻子與李大戶沾親帶故的緣由,他其實不好幫李榮舟說話。
何況李放在練武場中毒,以其父親錙銖必較的性格,恐怕已經將一筆賬算在自己頭上了。
‘太棘手了,先幫李兄拖一拖,再想辦法。’
正要開口施展“拖”字訣。
意想不到的聲音傳來。
“李王,榮舟已是‘骨境’武者了。”
老村長微微闔眸,語氣淡淡,卻讓李大戶臉色一變。
骨境武者,有望氣血,有資格與他說話。
先前的胡攪蠻纏,也不過是看李家人輕言微,企圖以勢壓人罷了。
“那又如何,怕你不成?”
李大戶鼻翼抖動,語氣微頓,“我兒李放可是身中劇毒,多少補品都補不回來!”
是人都聽得出李大戶的言下之意,給錢!
周恩賢適時的道:“這事有我的責任,我愿賠十兩銀子。”
李榮舟語氣平靜,“愿出十兩銀子為小輩壓壓驚。”
李大戶臉色扭曲,二十兩銀子,打發叫花子?
他那條十年血蜈,吸食的獸血,都不止這些錢!
但老村長為李榮舟說話,本就代表某種態度。
憤恨地“呸”了一聲,李大戶不忘奪下二十兩,帶著一眾仆從揚長而去!
…………
“我終于知道李大戶為什么有錢了。”
李平燦無語,正常人只會覺得老爹那“人道主義”賠償是羞辱,但李大戶連這點銀子都貪!
“越有錢越摳門不成?”
“窸窸!”
昆蟲爬動的聲響窸窣傳來,百足蜈蚣順著桌腿,親昵地蹭著李平燦還帶著嬰兒肥的肉胳膊。
“干的漂亮,百足,以后你就是我家的崽了!”
當眾逃之夭夭,由明至暗,百足血蜈終于成功“洗黑”了。
而且惡狠狠的一口,咬得李放這個心思不良的嗷嗷叫,實在是太解氣啦。
蜈蚣之毒,刺痛,瘙癢,鉆心的疼,民間有偏方用大公雞的唾液解毒,李放家縱使解毒丹效果更好,但十年蜈蚣老祖的毒痛,十天半月消不了!
爽!
“老爹說百足的毒液可以配制氣血補藥,不知道我能不能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