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好聽,其實就是送死的炮灰!
眼下這個王天霸嘴里的“潑天富貴”,不過是吊在驢子眼前的那根胡蘿卜,想吃到,就要拿命去換。
這筆買賣,不劃算。
李夢金內心毫無波瀾,甚至有點想笑。他來參加這所謂的交流比試,不過是想找幾個像樣的對手,磨礪自己的劍心,可不是來給朝廷當槍使的。
他只想安安靜靜地修煉,守護好家人,看著弟弟妹妹們長大。
什麼封侯拜將,過眼云煙罷了,哪有家人閑坐,燈火可親來得實在?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就想站起來拒絕。
可當他的目光掃過全場,看到那些或激動,或貪婪,或猶豫的面孔時,他硬生生地止住了這個念頭。
他忽然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此刻若是他一個人站出來拒絕,會是什麼下場?
在王天霸看來,這無疑是當眾打他的臉,不識抬舉。輕則被記恨,日后在這松嶺州寸步難行;重則,甚至可能被安上一個“勾結魔道”的罪名。
這種事,鎮魔司絕對干得出來。
不行,不能當這個出頭鳥。
李夢金的心思急轉,一個念頭在他腦海中閃過。
他看了一眼身邊胖臉上寫滿了“怕死”的韓有為。
這個自來熟的胖子,或許是破局的關鍵。
他不動聲色地碰了碰韓有為的胳膊,用一種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看似隨意地問道:“韓兄,這可是光宗耀祖的好機會,你怎麼看起來不太高興?”
“高興?我高興個屁!”韓有為壓低了聲音,嘴巴湊到他耳邊,像倒豆子一樣開始訴苦,“李兄弟,你是有所不知啊!這血煞宗我聽說過,里面的妖人個個都能生吞活剝了人!咱們這細皮嫩肉的,跑進去當臥底?那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嗎!”
“封侯拜將是好,可也得有命去享啊!我爹就我這麼一根獨苗,我要是折在里面,我爹不得哭死?我家那萬貫家財,豈不是便宜了外人!”
這胖子,倒是活得通透。
李夢金心中暗笑,臉上卻故作驚訝:“可是,我看王大人這架勢,似乎不容我等拒絕啊。若是惹惱了他,怕是沒什麼好果子吃。”
“這不就是我糾結的地方嘛!”
韓有為愁得臉都皺成了一團,“拒絕吧,怕被穿小鞋。答應吧,又怕送了小命。哎,真是愁死我了!李兄弟,你說,其他人是怎麼想的?會不會也有人跟我一樣,不想去啊?”
來了!
李夢金要的就是他這句話。
他輕輕嘆了口氣說道:“想必是有的。畢竟大家都是天之驕子,誰的命不金貴呢?可惜啊,人心隔肚皮,誰也不敢先開口。若是……能有個人,將大家的心思都串聯起來,擰成一股繩,或許……事情還有轉機。”
他點到即止,不再多言,只是端起酒杯,自顧自地品了一口。
韓有為卻如同被一道閃電劈中,靈光一閃。
對啊!
法不責眾!
他韓有為一個人拒絕,王天霸能把他怎麼樣。可要是……在場的大部分人都不愿意去呢?
他王天霸總不能把所有人都定罪吧?那他這鎮魔司的任務還怎麼執行?這松嶺州的天才,不就斷了層?
“李兄弟!我怎麼就沒想到呢!你等著,這事兒,包在我身上!”
韓有為一拍大腿,瞬間滿血復活。
他那張胖臉之上,寫滿了“舍我其誰”的豪情壯志。只見他端起酒壺,借著敬酒的名義,開始在宴會廳里四處游走。
他本就人緣極好,跟誰都能聊上幾句。
“哎,趙兄,恭喜啊!這可是封侯的好機會,你家祖墳都要冒青煙了!”他走到一名面容冷峻的青衣修士面前,笑呵呵地說道。
那趙兄扯了扯嘴角,苦笑道:“韓兄就莫要取笑我了。那血煞宗是何等龍潭虎穴,我這點微末道行,怕是……”
“就是說啊!”韓有為立刻接話,壓低了聲音,“誰說不是呢!咱們就是那探路的石子,純純的消耗品啊!哎,你說,要是咱們都不去,王大人會怎麼樣?”
那趙兄聞言一愣,眼中閃過一絲意動。
韓有為見狀,心中有底,又跑向另一桌。
“孫氏兄弟,來來來,我敬二位一杯!預祝二位馬到成功,日后成了將軍,可別忘了提攜小弟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