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因為從來沒和自己這個六皇妹接觸過,慕容真還真不清楚對方的心性,何況作為皇帝,向來只有別人討好自己的,哪有自己去揣摩別人喜好的。
但沒關系,他可以用錢砸。
“這些珠釵頭面和衣服,是皇后專門差人盯著尚宮局趕制的,咱們靺鞨人沒有中原人那些臭毛病,管它逾制不逾制的,你穿著舒服、用著好,就差人跟皇兄說,皇兄再給你做一批!”
慕容真儼然一副“寵妹狂魔”的樣子,神情真摯:“朕在鑄劍山莊和黃蛇口之間擇了一塊地方,給你建一處別院,閑暇時可以去小住,也能讓別院的人給朕傳信。”
帳內篝火上的烤羊肉滋滋冒油,慕容真甚至親自上前,使刀割下幾塊羊肉,端至慕容如煙桌前,感慨道:
“雖說子不言父之過,但先帝當年將大蕭國江山折騰得不像樣子,朕接手時千瘡百孔,朕是兢兢業業,勵精圖治了四年,才換得如今太平了幾日,要想復祖上基業,還不知何年何月。只可惜就是如此,也忽略了宗室,忽略了宮里,教你們這些本該金枝玉葉的天家子女反受了委屈,唉!朕真是羞愧!”
是不是真羞愧不好說,但裝起碼裝得挺像的。
畢竟當初先帝確實像慕容真說的那樣,不堪為君。
什么一年加賦三次、斂財修建宮室這種事幾乎貫穿了他十幾年的皇帝生涯。
最離譜的是他極為好大喜功,非要和南楚國開戰,然后硬生生被打到了京都城外,還是齊老太師出面,和南楚國的那位大宗師于大河邊大戰七天七夜,才保住了蕭國的江山社稷。
當然,也將保州南部至大河數百里地,都割給了南楚國,這才使蕭國好長時間都沒緩過氣來。
不過,也正因為先帝的不靠譜,才使得其再次想和渤海國開戰時,在老太師的默認下,慕容真聯合太后逼其退位。
次年,太上皇病故于離宮中,就成了“先帝”。
有了先帝的對比,慕容真這個正常的皇帝,被諸大臣夸得天上有地上無的,連老太師都站出來為其背書,以穩定朝堂局勢,助其收攏四散的兵力。
所以,剛登基那幾年,慕容真確實兢兢業業,好幾次都累暈在了仁政殿中,他口中的話,倒也不完全是假話,就是演技浮夸了點。
論演技,慕容如煙還真沒輸過。
于是她當即眼眶一紅,眼淚說來就來,啜泣道:“皇兄這是說的哪里的話,與江山社稷相比,我這個人得失又算得了什么?祖宗基業才是頭等大事!”
“唉,話雖如此,朕終歸是對你不住,你才這般年紀,就要在白石山中苦修,朕這個當哥哥的實在于心不忍,偏又因白石仙人之故,不好派宮女太監去服侍你,若是有什么短缺的,可一定要給朕上折子!”
說到這,慕容真還強調道:“等朕回京都,就將這‘仙治司’立出來,辛苦皇妹挑著這個擔子,任仙治使,朕再派木風輔佐你,這樣但有要事,皆可直接上書到朕的御案上,不必過禮部和大宗正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