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
明鏡國師瞇著眼,似乎在仔細打量著葉疏云,金線繡成的袈裟在陽光下晃得人眼花。
“施主布施越多,福報越大,日后自然會平安順遂。”
常平安手里的茶盞一抖。
他就算不通佛法,從未見過如此荒謬的解讀!
而且前言不搭后語的,這都什么跟什么!
可等他偷偷瞥了眼葉疏云,卻見對方雖然皺著眉頭,卻儼然一副虔誠信徒的樣子,恭敬地請教道:“國師高見,只是不知這‘法華七喻’中的火宅喻,該如何解?”
常平安聞言一愣,不由欽佩非常——沒想到三師弟居然真對佛法有了解!
而明鏡國師捻佛珠的手卻頓了頓:“這個嘛火宅就是要多燒香火,香火越旺,菩薩越靈驗。”
常平安咕咚咽了口口水,陷入了自我懷疑。
雖然他也聽不懂三師弟說的那句話是什么意思,但肯定不可能是這個明鏡國師所說的意思吧!?
一旁的葉疏云卻微微一笑,繼續說道:“國師所言倒是有點意思,可那‘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又該作何解?”
“施主著相了,這佛像金身是給愚夫愚婦看的,像老衲這般修為,自然知道佛在心頭坐,如此才是‘諸相非相、即見如來’。”
似乎因為緊張或不耐,明鏡國師抖了抖衣袖,常平安忽然發現對方的腕間出現了一道微不可察的細小黑線,但旋即轉瞬即逝,寬大的衣袖又將其遮得嚴嚴實實起來。
才說完,明鏡國師忽然反客為主地問道:“二位像是武者,卻為何體內并未修得真氣?”
院中突然安靜得可怕,常平安背后也沁出了冷汗。
葉疏云不緊不慢地端起茶盞,輕呷了口茶湯,然后再將茶盞輕輕放回石桌上。
白瓷與青石相觸,發出“叮”的一聲清脆響,只聽他再開口道:“在下確實修過幾年武道,但前段時間參加了仙緣大會,國師想必也有所耳聞,如今我二人已是白石仙宗的弟子,棄武道、從仙道了,是以體內并無真氣。”
明鏡國師的眼皮子微微一抖,面上卻不動聲色地問道:“哦?二位是才拜入白石仙宗的?”
葉疏云點頭:“剛入門不久,只散盡了真氣,仙道才入門罷了。”
明鏡國師轉過頭,看向常平安,問:“這位施主也是?散盡真氣,白費十幾年心血,可覺得值得?”
常平安撓了撓頭,答道:“確實剛修煉沒多長時間,不過我以前也沒有武道修為,所以散不散真氣的,也無甚區別。”
“原來如此……”
明鏡國師說著,將茶盞的蓋子忽然反扣在了石桌上,接著,周身驟然迸發出一股極為古怪的“氣”。
院內一眾宮女太監亦突然走動起來,然后面無表情地將石桌前的兩人圍在中間。
直到此刻,常平安和葉疏云才發現,這群宮女和太監面容十分僵硬,皮膚也有些干癟,甚至在陽光下泛著死人般的灰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