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承道趕到迎賓殿時,徐嬰已經和太岳劍宗的掌門曲之翁聊得十分熱絡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宛如故交一般。
“想不到曲掌門也是江南出身!”
“哈哈哈,世事難料,若非家中突逢變故,老夫也不會跑到秦地去!”
“唉,大楚打壓武道已是慣例了。”
“終歸是太祖皇帝立身不正,方才如此……”
正說著,張承道邁了進來,曲之翁見徐嬰起身對張承道拱了拱手,便也站起來拱手道:“想必這位就是白石仙宗的宗主吧?真是百聞不如一見,不愧是天降仙人,風姿果然與我等凡夫俗子不同!”
“曲掌門謬贊了,”張承道客氣地回了一禮,方伸手示意道:“請坐。”
說罷,張承道順勢坐到了主位上,才從背包里取出那柄專門用紅蓮地脈火淬煉過的太岳劍和另一柄當初召借的劍。
太岳劍能被淬煉,還是因為它本就是被由有靈的珍稀礦石鑄造出來的,又歷經數百年,在太岳劍宗被養得很好,已經有些蘊靈了,張承道此舉只是加快了這個速度。饒是如此,他也不敢用六甲陽火,而是用更低品階的紅蓮地脈火,生怕燒壞。
而另一柄劍就徹底不行了,張承道試都沒試,看了一眼就知道它連紅蓮地脈火都承受不住,只能單純幫忙清理了一番。
兩柄劍樣子都沒變,但太岳劍卻整柄劍的氣勢變得凌厲了起來,劍刃上的寒光好似讓人呼吸到太岳山上的霧凇,冰冷刺骨。
張承道將劍用靈力托至曲之翁面前,說道:“此前情勢危急,不得不借貴派寶劍一用,為表歉意,在下特地用真火淬煉了一二,已使此劍褪凡蘊靈。若是悉心照料,假以時日,或可孕育出真正的劍靈,此寶劍便是法寶靈劍了。”
“張宗主太客氣了,”曲之翁接過劍,愛不釋手地摸了摸劍身,笑呵呵道:“前日里我還同弟子說,這太岳劍能助張宗主誅殺妖邪,就不枉它天下神兵之一的名頭了!”
張承道點頭:“曲掌門大義,令人敬佩。”
徐嬰也將早就和張承道商議的“賠禮”提起道:“為酬謝曲掌門和貴派弟子的仗義相助,我宗特地為二位準備了兩筐仙桃,小小薄禮,不成敬意。”
說著,兩個被臨時抓來湊數的弟子正好一人抱了一筐【仙桃】進殿。
“哎呀呀,張宗主太客氣了!實在太客氣了!”
曲之翁一把將太岳劍收回劍鞘中,滿面紅光地盯著那兩筐水靈靈的桃子,欣喜之色掩都掩不住。
這可是傳說中的“仙桃”!
聽說連蕭國的皇帝,借了在白石仙人座下當親傳弟子的親妹妹的勢,都也只得了兩筐!
曲之翁越想越高興,乃至嘿嘿笑著,搓著手說道:“老夫這柄太岳劍,雖然比不上張仙人所用的什么法寶靈劍,卻也是天下神兵第三的寶劍,以后但有所需,張仙人只管拿去用就是!”
用一次就能得兩筐仙桃,簡直是天大的好事!
要不是還要臉,曲之翁都想直接把太岳劍給押在白石仙宗了!
一時間,殿內賓主盡歡。
不過,沒多久,曲之翁又試探著問道:“聽聞張宗主并不打算稱帝,亦將秦、晉二地納為宗內所治,恕老朽愚鈍,不知這究竟是個什么章程?而我太岳劍宗……又該何去何從?”
“我并非此界中人,”張承道沉吟片刻,便半真半假地說道:“一天、一地是為一方世界,一方世界之外,還有其他世界,大大小小,數之不盡。
“我曾寄身的那方世界,大多國家并無皇帝,百姓無君父,也不分尊卑。無奴隸,亦無世家權貴。
“如此,將趴在百姓身上的吸血蟲殺死,方能真正做到‘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白石仙宗治秦、晉二地,不立皇帝,不封王公,正是為此。
“我無意對江湖上的門派做什么,許多事暫以舊例就是。
“不過,時值靈氣復蘇之際,貴派還是要多加小心,若遇上什么棘手之事,及時上稟仙宗就是。”
當然,張承道所言,有一半都是在理想國式的吹噓,但這并不妨礙他間接安曲之翁的心——白石仙宗雖然接手了周國,也廢了“皇帝”這個位子,卻并不是強迫其他門派并入白石仙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