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要明確一個政治的基本規則——官位≠權力,權力=可以直接調動的資源(官位)+可能調動的資源(聲望)。
他瘸了一條官位這條腿,不可能登頂權力巔峰,但不意味著他徹底沒用,若是他能桃李滿天下,也是相當有能量的。
“既然父皇已經將為夫的文章傳遍京城,那父皇便是準備見我們了,陛前問答為夫準備了千萬遍,只為今日。”
沒有出乎李祺的預料,圣旨很快就從宮中傳出,召二人進宮面圣。
而這輛明顯掛著皇室標識的馬車穿過太平街時,洶涌的嘈雜議論聲紛紛然傳入了李祺和臨安耳中,其中有許多士子在爭論。
“李祺蔑視圣人經典,不聽大儒的教導,難道聽他一個半路出家的連功名都沒有的罪臣后裔嗎?”
“是啊,他才讀了多久的書,竟然就敢對圣人之言質疑,簡直可笑。”
“你們這些北方人,懂什么叫朱子之學?敢在我們面前狂言?”
理學在南宋末年時興盛,那個時候北方早就是金國的國土了,南北分割數百年,南方學術繁盛,而北方疲弊,教育遠不如南方,這句話的確是切中了很多北方學子的命脈。
而后明顯有北方口音的學子反駁道:“自朱子亡后,經歷暴元百年,你南方學子難道就能盡知朱子之意嗎?
我看李祺駁的就很有道理,他不是曲解朱子之意,而是去偽存真!”
“沒錯!李景和的文章注釋之上皆記有年月,洪武二十三年六月時,他尚且稚嫩。
但短短一年時間,其文章之恢弘,評注之老辣,就已經讓我望塵莫及,連望其項背都做不到。
他這樣的天才做出的注釋,就是朱子本意。”
儒家是非常推崇圣人的,甚至認為圣人生而知之。
“古者有云:艱難困苦,玉汝于成。
李景和遭逢大變頓悟,我看他便是當世可傳承圣道之人,豈容爾等置喙!”
但這些聲音很快就淹沒在了更多討伐質疑的聲音中。
車廂之中,臨安公主握著李祺的手,有些擔憂的安慰道:“夫君莫要在意,只要父皇喜歡即可,而且同樣有士子支持你。”
李祺聽著這些爭論,嘴角微翹。
他根本不在意時人評論,做皇帝手中的刀,日后所要面臨的狂風暴雨還不知道有多少。
道統之爭,既分高下,也決生死!
他這一生不能站在高處,那就為后世子孫鋪個錦繡前程!
如今看來,形勢比預想中要好,南北之爭,已經有了苗頭。
在李祺眼中,這是另外一把神劍的鑄造材料。
馬車漸行漸遠,身后的聲音也漸漸歸無。
不多時,馬車停下,站在巍峨的皇宮之前,臨安公主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她曾經以為她這輩子都回不到這里了。
“咦?”
臨安公主在感慨,李祺卻見到了一個有些沒想到的人進了宮。
“刑部尚書楊靖?”
似乎是感受到了李祺的目光,楊靖在踏進宮門前回頭看了一眼,二人的視線對在了一起,一閃而過的鋒芒,而后齊齊拱手行禮。
楊靖轉回頭臉色瞬間陰沉。
李祺眼中厲色也勃然而升。
“楊靖這個時候進宮,一定是來匯報王五之事,這件事表面上只是幾個普通百姓,但是卻牽連了地方官、兵部、五軍都督府、衛所,牽一發而動全身,楊靖一定是焦頭爛額,要了解完全情再做決定。”
李祺只覺得上天都在助他,恰好是他進宮面圣這一天,楊靖來匯報這件事,這豈不是楊靖自己在往刀刃上撞!
“請公主與駙馬隨奴婢進宮。”
從宮門到奉天殿尚有一段距離,楊靖已不見蹤影,直到李祺與臨安公主被帶到側殿,才聽到了楊靖的聲音,他正在回朱元璋的詢問。
李祺聽了幾句,眉角眼梢便帶起了笑。
果然如此!
果真如此!
楊靖啊,你自己找死,可就不怪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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