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李祺第一次坐堂審案,原被告皆跪伏于地,口稱上官,他抬頭望下。
劉三娘子按照記載是二十二歲,但看她皮膚粗糙、蓬頭垢面的樣子,便知道這兩年日子過的很差,應該說她還能活著出現在這里,已經是極大的幸運。
二人對視一眼,一閃而過。
李祺沒有廢話,重重一拍驚堂木。
陳英高喝道:“李劉氏,堂官乃是駙馬,他察查卷宗,認為當初你所告之訴狀,存有冤屈,你今日可重新告官,若真有冤屈,駙馬會還你一個公道!”
對這樁案件,李祺腦海中早就有了結果,審案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
當然,在這個過程中,他會給劉三娘子一個公道,正如王五楊葉爭妻案中,王五和茹娘,得到了公道。
好似那驚堂木之聲將劉三娘子驚醒一般,她抖了一下身子,抬頭望了李祺一眼,突然砰砰磕了三個響頭,大聲哭泣道:“青天大老爺,民婦有冤啊!
李氏簡直不是人!”
李祺沉聲道:“有何冤屈,速速道來!”
劉三娘子聲嘶力竭的喊起來,淚水如泉水般涌出,堂中充斥著她的嘶吼控訴。
李耀祖臉色瞬間大變,怒罵道:“你這賤人,在上官面前胡說八道什么?駙馬,這賤人瘋瘋癲癲,說話算不……”
李祺面無表情道:“李耀祖擾亂公堂秩序,拖出去,打十大板!”
“駙馬饒命!草民知錯了!”
兩個錦衣衛拖著他走向堂外,而后響起咚咚咚的聲音,李祺又望向劉三娘子,道:“李劉氏,有何冤屈,速速道來,若是膽敢誣告蒙騙,大刑侍候!”
伴隨著堂外那咚咚咚的打板子聲,劉三娘子的眼睛越來越亮,她望著坐在上首的李祺,想到前幾日那個貴人和自己說過的話,全部都是真的!
她咚咚磕了三個頭,而后才抬頭道:“駙馬在上。
民婦的亡夫于洪武二十二年五月病死,只余下一個稚童,為了養活幼子,民婦立志守節。”
李祺沒說話,但是眼睛已經微微瞇起。
案情到了這里,對于其他人來說,都沒覺得有什么不對的地方,但李祺已經嗅到了他想要的東西。
但這還不夠。
他之后的判決非常吸引人眼球,他要把劉三娘子之案鬧大,鬧得人盡皆知,鬧得天下不寧,鬧得四海之人都來攻訐他!
劉三娘子凄聲道:“李耀祖、李光祖兄弟,以及公婆幾次三番逼迫民婦改嫁給他們一人。”
說到這里就連陳英都聽不下去了,“詩書之族,如何這般無恥,竟然強逼節婦改嫁!”
“他們恬不知恥的說什么,不愿意讓亡夫的家資落到外人手中,實際上他們將亡夫所有家產都奪走了。
李氏族長見我孤兒寡母,想要侵吞亡夫的土地和財產,說什么宗族一體,不分彼此,實際上想要謀奪亡夫的土地。
民婦不愿接受,卻毫無辦法,那些土地早就不知到了何人名下,他們用各種方法逼迫,民婦實在是忍無可忍才告官。
但是六合縣官說李耀祖和李光祖兄弟是亡夫的親兄弟,可以繼承財產,況且宗族之內本就不分彼此,他們并沒有奪走亡夫的財產,至于亡夫的土地,本就是宗族內部的家務事,他不便干預。
這兩年民婦全靠為人做工維持生計,養活幼子,再這樣下去,民婦唯有死路一條了!
求大老爺為民婦和幼子做主啊!”
劉三娘子聲音凄厲,聽者傷心,聞者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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