嘚吧嘚在隔空“啃”了一口之后,突然停下了動作。
他歪著腦袋,巨大的半獸人身軀擺出了一個類似品酒師的姿態,似乎在回味著什么。
他那雙金色的豎瞳,再次望向那道由黑紗構成的身影,眼神里不再是單純的饑餓,反而多了一絲挑剔。
就像一個食客,在審視著一份菜單。
“原來是這個味兒……”他砸吧砸吧嘴,聲音低沉而沙啞,“前菜又苦又澀,沒什么嚼頭。”
他伸出一根粗壯的手指,指向了【終末挽歌】。
“但是,主菜的味道,應該藏在最里面。”
“有點意思。”
【終末挽歌】那由無數哭泣靈魂織成的長裙,劇烈地顫抖起來。
恐懼。
一種純粹的,被天敵盯上的恐懼,徹底淹沒了她由悲傷和絕望構筑的神性。
她的法則,在對方面前成了一個笑話。
她試圖用“萬念俱灰”去剝離對方的意志,可對方的意志,只有最簡單的兩個字——“吃飯”。
這種簡單到極致的底層邏輯,根本無法被剝離!
她不能再待下去了。
再被這么“品嘗”下去,她的神職會被活活吃干抹凈!
“你無法吞噬‘無’!”
【終末挽歌】發出最后的尖嘯。
她做出了一個瘋狂的決定。
她解體了。
那座華美的哥特式教堂,那件由靈魂織成的黑紗長裙,她那模糊的身影,連同這整個充滿了悲傷與絕望的神國,在這一瞬間,同時向內坍塌。
所有的物質,所有的法則,所有的概念,全部放棄了自身的存在。
它們沒有化作能量,也沒有回歸粒子。
它們化作了最純粹的,絕對的“無”。
戰場中央,出現了一片無法用視覺捕捉,無法用精神感知的,絕對的虛空區域。
仿佛宇宙這張畫布,被硬生生挖掉了一塊。
所有針對它的攻擊,都會因為沒有目標而失效。
所有試圖理解它的邏輯,都會因為沒有基點而崩潰。
她把自己,變成了一個絕對安全的,無法被觸碰的“無”。
壓在巔峰小隊眾人心頭的,那股令人窒息的氛圍,瞬間煙消云散。
“跑了?”曉有些錯愕地看著那片虛空。
帝伽凌妤的臉色卻變得凝重。
“不,她還在那里。她只是……刪除了自己所有的‘屬性’,變成了一個絕對的‘無’。”
這比逃跑更難纏。
一個不存在的敵人,你要如何去攻擊?
“這怎么打?”
曉的聲音充滿了無力和煩躁。
“對著空氣放技能嗎?我的刀都不知道該往哪兒砍!”
他揮舞了一下湄公顎刃,但那鋒銳的刀鋒劃過的,只有毫無意義的,正在逐漸失去色彩的空氣。
那片絕對的虛無區域,像一個無法被治愈的宇宙瘡疤,靜靜地懸浮在戰場中央。
它不攻擊,不移動,不散發任何氣息。
它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強大的防御,也是最惡毒的嘲諷。
你們連攻擊我的資格都沒有。
帝伽凌妤的臉色很不好看,她維持著腳下的晶體區域,防止那股“無”的概念進一步擴散,但她很清楚,這只是權宜之計。
對方將自己變成了一個悖論,一個邏輯的死結。
一個不存在的敵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