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的身影,如同一顆漆黑的流星,撕開了魔都上方的云層。
音障被遠遠甩在身后,化作無聲的漣漪。
下方的大陸與海洋,在他的視野中飛速倒退,板塊的輪廓與山脈的走向清晰可見。
成神之后,星球的距離,不再是障礙。
他沒有絲毫的停頓,目標明確,直指南美大陸的心臟地帶,那片被稱作世界之肺的亞馬遜雨林。
越是靠近目標區域,空氣便越是粘稠溫熱。
但這種溫熱之中,夾雜著一股揮之不去的,鐵銹與腐肉混合的腥甜氣味。
下方的綠色,不再是充滿生機的翠綠,而是一種病態的,仿佛隨時會滴下膿水的濃綠。
曉在一棵冠蓋足以遮蔽百米方圓的巨樹頂端,停下了身形。
他的腳尖輕點在樹葉上,那片葉子只是微微一沉。
垂眼看去,這片雨林已經死了。
樹木的枝干扭曲成怪異的形狀,酷似一具具掙扎的人形骨架。粗糙的樹皮上,布滿了血管一樣凸起的暗紅色紋路。
一條蜿蜒的河流,從林間穿過。
河里流淌的,不是清澈的河水,而是緩緩流動的暗紅色液體,散發著濃郁的血腥味。
這里,就是咒血之母·薩瑟蘭的神國。
一片用鮮血與瘟疫澆灌出的,腐敗花園。
“一個新鮮的神性……”
一個女人的聲音,在整片雨林中回響。
聲音帶著一種黏膩的質感,仿佛是從每一片樹葉,每一滴血水中滲透出來的。
“帶著速度的味道……真是罕見的藏品。”
曉沒有回應。
他站立在樹梢,如同一尊雕塑,腰間的湄公顎刃安靜地懸掛著。
悄無聲息間,感知已經鋪滿了方圓數十里的區域。
這片空間的所有法則,都被一種力量扭曲了。
空氣中彌漫的是微小的詛咒孢子。
土地里滲透的是具備侵蝕性的疫病之血。
在這里呼吸就會中毒,受傷就是獻祭。
曉的身軀表面,一層無形的動能場隔絕了所有外在的侵蝕。
他看見了,在那條血河的下游,有一座完全由慘白的骨骸與凝固的血肉堆砌而成的祭壇。
祭壇的頂端,一顆巨大、畸形、還在緩緩搏動的心臟,是這片神國所有力量的源頭。
那就是薩瑟蘭的本體。
“怎么不說話?”
薩瑟蘭的聲音里,多了一絲玩味。
“是害怕了嗎?別擔心,我對待新的藏品,一向很有耐心。”
“我會先剝下你的皮,再抽出你的骨頭,用你的血液做顏料,為我的花園,再添一抹亮色。”
隨著她話音的落下。
下方的血河,開始劇烈地翻涌。
咕嘟。咕嘟。
一個個巨大的血泡,在河面上破裂。
河面下,有什么東西在攪動。
下一刻。
嘩啦——
一具具慘白的骨架,從血河中站了起來。
它們的眼窩里,燃燒著猩紅的魂火,手中握著由自身肋骨削成的骨刃。
數量,成百上千。
它們邁開腳步,踩著粘稠的血液,從四面八方,朝著曉所在的位置,包圍過來。
這些,就是由受害者的痛苦與骸骨,共同構成的白骨傀儡。
“陪我的孩子們玩玩吧。”
薩瑟蘭輕笑著。
曉的視線從那些傀儡身上掃過。
這些東西,是靠血液里的詛咒驅動的。
物理攻擊只能摧毀它們的骨架,卻無法抹除詛咒。
只要血河還在,它們就能無限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