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
夜幕之下。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在冀州的郊外響起。
數十名騎手在官道上奔馳。
最前方,江封緊握韁繩,腰間表明身份的繡衣使者金印隨著戰馬的起伏而隨之起伏。
見此,原先在官道上徘徊的盜匪們也紛紛慌忙逃離。
畢竟如果是尋常的富家子弟或者百姓,或者就那種小門小戶的世家子弟也就算了。
趁著夜色,他們也不是沒膽子摸一摸虎須。
但這種身披繡衣的使者,他們可得罪不起。
代表天子,巡視天下。
一旦身負什么重要情報,消失在這片地界,那這十里八鄉的怕是連只螞蟻都跑不了,全得死。
而且他們的權柄還極重。
坊間甚至有傳聞。
阻攔繡衣使者的任何人,都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命硬不硬。
因為上至世家大族,下至平頭百姓,只要敢阻攔或者“污蔑”繡衣使者辦事的。
那便是讓你三更死,誰敢留你到五更。
有官吏不服其酷烈的手段,和沒有證據就直接拿人的作風,上書天子陳言。
次日,便暴斃家中。
還引起不了絲毫的波瀾,不了了之。
因此,他們也是是恨不得長了八條腿,趕快避讓,讓這些爺迅速離開。
不過,江封倒是沒在意這些小鬼,只是皺著眉頭一拉韁繩。
戰馬逐漸減速,緩緩停下。
身后的隨從見此,也紛紛跟隨著駐留在原地。
在戰馬的響鼻聲中,江封前方一名同樣身穿繡衣的使者從黑暗中浮現。
他小跑著上前,隨即在江封的示意下,行至身旁,低聲道:
“韓文可能已經提前察覺了指揮使您的到來,所以最近很老實,并未與那些世家大族有什么新的行動。”
“不過原先那些匪徒給我們抓住了些許蛛絲馬跡,確實跟那些大族有千絲萬縷的關系。”
“但因為他們也很小心,怕打草驚蛇,我們也不敢繼續深入調查,還請指揮使指示。”
使者語氣迅速且清晰明了,不帶絲毫喘氣的說完后,便低頭等待。
“嗯,我知道了。”
聞言,江封腦中思緒雖復雜,但還是淡然道:
“繼續發消息讓人密切監視他們,有消息第一時間稟報。”
“至于…繼續深入調查就不必了,不要打草驚蛇,讓他們警覺。”
“諾。”
收到指令,使者絲毫沒有拖泥帶水,便迅速轉身消失在黑夜當中。
而瞧著他的背影,江封心中卻儼然不平靜,甚至…翻江倒海。
畢竟他的行蹤被泄露了。
那就不僅代表著陛下身邊有內鬼。
甚至還代表著他的失職。
作為繡衣使者指揮使,就連這點基本的消息都隱藏不住。
那么在陛下眼里看來…
自己就是廢物。
而陛下雖然肯定暫時不會問責自己。
但一旦這次事情沒處理的讓陛下滿意…
聯想到平日里故意得罪的同僚和在任期間得罪官吏。
江封面沉如水。
伴君如伴虎。
為了權勢,這些都是自己該做的。
但一旦被陛下認為是肺霧,被免了職,恐怕也是難以善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