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夫君…你并沒有做錯什么不是嗎?”】
畫面中,吳信低垂著腦袋,在昏暗的宮殿內肩膀聳動著。
看不見面容。
而聳動間,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但盡管看不見面容,也聽不見沒有絲毫聲音,可蘇芷若依然還是能從畫面中那濕潤的衣襟看出吳信在哭泣。
這簡直讓蘇芷若急的在床上滾來滾去。
不得不說這安慰人也是個技術活。
尤其是在她這種沒有經驗的人身上。
或者說,她就沒見過吳信哭過,所以就顯得經驗不足,手足無措,只能干巴巴的安慰著。
【看著吳信哭泣的樣子,你緊緊的抱住他,試圖給予他一點支撐,一點溫暖。】
【你小心翼翼的用著輕柔語氣安慰著他,希望讓他的情緒緩和一些。】
【“是啊,我沒有錯,但他們又何錯之有?無非是立場不同罷了。”】
【“我懂,我都明白,明白…”】
【然而他的話,卻讓你從未如此清晰的感受到語言的無力。】
【此刻,除了這個笨拙的擁抱,除了這沉默的陪伴,你竟什么也給不了。】
【你只能祈禱,這微不足道的體溫和緊擁的力度,能成為他暫時泊岸的港灣,哪怕只有短短的一瞬。】
【他們對蒼老的雄鷹使出絆子,卻忘記了他曾經也翱翔于天際。】
【昔日的戰友,親近信任的人,站在了對立面。】
【他不是沒有能力。】
【他不是解決不了。】
【他是不忍心。】
【他不忍對昔日的同志們下手。】
【吳信哭,哭的到底是什么呢?】
【你想,他哭的是沒有希望了。】
【曾經,他充滿希望,看得到勝利就在前方,所以他意氣風發,不管遇到任何困難,都越了過去。】
【可現在呢?】
【他勝利的希望在哪?】
【在百姓嗎?】
怎么可能。
說白了,單靠百姓自發性不就是一盤散沙嗎?
好聽點,叫百姓自發性。
難聽點,叫農民起義軍。
而農民起義的結局就是被有組織的官府薄紗,沒有別的意外。
吳信其實也明白這點,所以他一直在培養有思想,有責任,有擔當的官吏。
他并不是一個愚蠢而不知變通的理想者。
而是一個真正明白核心問題的領導者。
他試圖打造一個可靠且有組織能去引導分散的百姓力量的官府。
因為靠這種官吏帶領去達成解放的勝利,總比靠百姓自發性去達成解放的勝利來的容易。
畢竟雖然這種官吏有著墮落的可能性,也有著墜入歷史輪回的可能性,但相比起靠百姓自發性這點,還是要靠譜太多了。
因為靠官吏的成功條件只要確保官吏們都是圣人就可以了,但靠百姓那成功條件就得是所有人都是圣人了。
更何況就連孔子都說——“吾未見好德者如好色者也”了。
因此,這別說是現在,就說是未來,蘇芷若都覺得這根本就是一件天方夜譚的事情。
當然,對于這些蘇芷若也是懵懵懂懂。
因為對于她而言,她覺得別人都很奇怪。
爭來爭去的一點意思都沒有。
安安全全的活著才是正道理。
真不知道做人上人有什么好的?
那種憂慮和恐懼伴隨終身滋味,簡直難受。
父王蘇武是皇帝,可他也怕篡位。
舅舅吳風是官吏,可他也怕免職。
叔叔吳林是國商,可他也怕賠本。
而她,是大周三皇女,更是怕被自己的大皇姐和二皇姐砍死。
活著真難…
不過,吳信也姓吳,跟自己母妃和外祖父都一個姓氏,說起來如果讓吳信入了洛陽吳家的族譜,那么以后還能幫助他得到吳家的幫助,面上的身份也更好看些,容易獲得士人的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