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伊許的命令容不得反對,這是對于世俗之人而言,從教會過來的卡塞爾主教雖然一向嫉惡如仇,但是一想到這一次能夠找到活口們的幕后黑手,而且可以讓活口們出面做證,從而坐實幕后黑手克萊恩·薩里奇伯爵的罪行,到時候精靈領從外交層面聯合大林地和原初造物主教團一起出手,克萊恩伯爵和他的家族必死無疑。
所以卡塞爾主教最終也同意了赦免了這五個活口的罪行——前提是他們出首。
如果說伊許·艾爾什公爵的保證也只能讓這些自覺必死的五個活口將信將疑,那來自雙母神教會的地區主教的保證就讓他們深信不疑了——正神教會的主教做的保證可是真正容不得質疑的存在。
有了公爵和主教的雙重保證,五個活口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很快的,更多的情報出現了,杜林看過口供,光是他們這一隊人甚至在克萊恩伯爵的指使下,今年就數次進入南邊的大林地,綁架了至少二十個獸人種的孩子,至于孩子的去向……有一句話說的好啊,殺你全家一念起,頓覺普世天地寬。
期間,老伊許問過杜林,如果這件事情交給杜林要怎么處理。
“所有捕奴隊成員的人頭明碼標價,前五個投降我們并指認前隊友的可得赦免,主犯克萊恩·薩里奇的家族所有男性直系成員必須死,無論老幼。”杜林對于人販子沒有任何仁慈,這些丑陋的生命活著只會把米吃貴,至于什么不給罪犯留活路他們就會撕票……呵,撕啊,到時候罪犯家族所有孩子都會被明碼標價。
對罪犯仁慈,就是對受害者的二次傷害。
法律不應該在不該之處展現它的寬容,的確,罪犯也是人,但在杜林看來,人口販子從來都不能當人——為了活下去而搶面包店里面的面包,無論男女老幼都可以被寬恕。
但為了錢財而拐賣幼崽的人只配與死同行,他和他的家族因為販賣幼崽而得以茁壯成長,所以他們就連呼吸都是錯的。
這片大地從來都不缺復仇的惡鬼,那些失去孩子的父母可不會介意手上染上仇人子嗣的血。以牙還牙,以血還血,這才是這片大地的日常。
有人也許會說,他們也是人啊。
不好意思,這種觀點在這片大地站不住腳,苦主的仇恨可以將人販子與持有這樣觀點的瘋子一道殺死。
“你終究還是一個仁慈的好孩子。”卡塞爾主教在聽了杜林的發言后也是用寬慰的口氣感嘆道:“滅絕令可不會像你所說的那樣寬容。”
杜林有些小尷尬——這都是仁慈嗎。
老伊許也沒有啥好說的,只有安塔在眾人散去之后跑了過來,她有一點點畏懼的看著杜林:“有那么一剎那,我感覺你變得好陌生。”
“現在呢。”杜林微笑著問道。
“又是我熟悉的杜林了,因為我發現你沒說錯,如果對仇人不狠心,那怎么才能讓失去孩子的父母們獲得安慰,而這些人販子幕后黑手也從他們的生意里獲得了太多的好處,這樣的家族如果能夠流傳下來,他們的生意越做越大,他們的孩子能讀好書,上好學,然后再加入這樣的生意里來……這對無辜來說太恐怖了不是嗎。”安塔說到這里,表情更顯得凝重。
你看,這就是我喜歡的姑娘,懂事,有共情心,但絕不會心軟錯了目標,像人販子,他們就是該死,如果法律對人販子展現仁慈,那些被賣掉的孩子呢,那些失去孩子最終在尋找的路上發瘋或是死去的父母呢。
難道在制定法律的人的眼里,他們只不過是犯罪的附帶傷害,他們的犧牲,他們的苦難,他們的委屈……都只不過是時代里的淚水嗎。
杜林在上一輩子的時候時常會捫心自問,但他沒有學過法律,讀不了那些厚重的大部頭,從高塔畢業出來的孩子只有異常樸素的是非觀,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一切是如此的天經地義。
所以杜林無法理解為什么泰南的法律會這么寫,那些從象牙塔里走出來的法官老爺們會向世界展示這樣扭曲的仁慈——難道真的只是因為仁慈,就會讓人販子不傷害孩子嗎。
錯了,人販子不傷害孩子最好的辦法不就是不拐賣,不偷竊,不強奪孩子。
所以人販子最好的歸途,就是從一開始就去死。
從他們拐賣孩子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在傷害著孩子,而這種傷害很有可能會伴隨著這個孩子的一生。
所以,對于杜林這樣畢業自高塔的孩子們來說,這世上的惡人血還是流得太少,以至于壞人心里存不下公理,還讓他們蔑視了道理,更讓正義顯得那么蒼白。
幸好,杜林上輩子最喜歡接的活就是殺死這樣的人。
看著他們與他們親族一起倒在血泊中,看著他們的血淌在大地上的時候,是杜林唯一不會有負罪感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