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這一次,眼前的小鳥兒終于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做出了回答,她站起身,于無聲中站到杜林的身后。
費舍爾看了一眼羅伯特,最終拿起筆,在墻上屬于伊蓮的照片上畫了一個叉。
“費舍爾,把我床頭柜子上的那兩封信拿出來,交給杜林和杜特爾,然后你送他們離開無憂宮。”羅伯特說完,收起了他的笑容:“杜特爾,如果我是你,我一定會在兩天內離開北方。”
“我知道,我的天哪,羅伯特,我一直以為我們是朋友”“正因為我們是朋友我才不會告訴你這些,你這個笨熊,你從來沒有管好過你的嘴。”
面對杜特爾的疑問,羅伯特沒好氣的回答道。
等到費舍爾拿著信封走過來,杜林接過屬于他的信封起身,然后起身,準備去拿沙發旁衣帽架上屬于他的帽子。
“孩子,等一下。”
羅伯特叫住了杜林,他舉起手,將他手里的那柄舊權杖遞了過來:“這是第一書記的手杖,交給誰,誰就是第一公社的繼承人……我已經老到拿不住了,所以幫幫我,好嗎,我不需要你背負什么,你可以將它交給艾斯,也可以自己留著,我只是不想讓它與我一起被埋進土里。”
“我不是守夜人,也不會做守夜人。”杜林搖了搖頭。
老人的臉上滿是蒼桑,他望著杜林開了口:“我本來是想將它交到你父親手里的……”
這一句話擊穿了杜林的心,在沉默中,他走到老人身邊,雙手平舉,俯身,低頭,從這位老人手里以一種非常敬重的方式接過這支斑駁的舊權杖。
“謝謝你,孩子。”老人的臉上滿是喜悅:“來,跟我說,我發誓,我將維系公正的火焰。”
“我發誓,我將維系公正的火焰。”
“我持劍,我將守護無辜的生命。”
“我持劍,我將守護無辜的生命。”
“我守夜,我將見證文明的存續。”
“我守夜,我將見證文明的存續。”
杜林跟隨著這位老人,說完了并不漫長的三句誓言。
然后起身,看著這位老人,杜林將這支杖放到了自己的面前:“我會將它交給艾斯書記,然后,我會見證北方主義的的勝利與失敗,代您看清在歷史的潮水面前,生命與生命的夢想有多么渺小與可悲,在我眼里,北方主義并不成熟,也許它最終會和你們這一代人一道,被后人掃進名為歷史的故紙堆里。”
“但主義還有后繼者,還有你們這樣不愿意看著它沉淪的孩子,這些年,我明白了讓的心思,他那個時候一定想說,我們這些老東西的價值不在于去獲得勝利,而是我們來過這片大地,我們從前人手中接過旗幟,然后我們將這份不成熟的思想成功傳遞給后人,沒有讓這旗幟落地,沒有讓明珠蒙塵……”他看著杜林,渾濁的眼中滿是期待:“你在電影里說過,一座偉大的城市不是一夜建成的,那是不是代表著,一個偉大的思想也不是一天就思考成熟的,只要主義在,它總會有成長的一天,總會有一天,會有后來人出現,他們將以我們這些前人的殘軀為薪,點燃燒卻一切舊時代的烈火……”
說了這么多,這個老人深呼吸了一會兒,緩了緩又開口:“也許在許久以后,年邁的你也將它交到適合它的人手中,把它傳遞下去,不要讓它沉淪,不要令它所托非人……到了那一天,一定要到我的墓前告訴我,我們的后人沒有辜負他們那個時代……”說到最后,羅伯特整個人已經蜷縮了起來,倒在椅背上的他看著爐火,雙手放在胸前,仿佛像是在自言自語:“有人說,人生如長夜,長夜終有盡,我的夜要落幕了,而你們的夜還很長,一路小心,年輕的守夜人和抄錄員。”
已經走到大門口的杜林與伊蓮扭頭,看著這個眼神已經不復剛剛銳利,但依然對著自己笑的老人。
少女拎提著她的裙擺,恭敬行禮:“晚安,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