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希曼·凱恩,杜林看著眼前的一切,只覺荒謬——我重活一世,卻最終還是沒能逃離這悲慘世界。
問題一再出現,國度興衰,文明飄零,生命來了又走這么些年,卻未曾有過終極答案。
杜林所在的泰南,哪怕文明階段遠高于這個世界,可所謂的終極答案,也未曾出現過。
坐到長出來的木根上,杜林打量著墳墓上兩個孤零零的名字。
·杜林先生,您的思維很混亂。
十一開了口。
“是啊,很混亂,就像我當年玩過一個老游戲,叫極樂迪斯科,里面有一句話我一直記得。”
ai從杜林的手心里排出。
“我衣衫襤褸,不停旋轉,浩瀚而悲傷。”
十一與杜林異口同聲的說道。
然后杜林一愣,接著嘆了一聲:“我很高興,我們的泰南雖然不同,但也是合而不同。”
“是啊,時間在某個節點分裂過,你的泰南與我的泰南走上了不一樣的道路。”說到這里,十一號發出感嘆:“在我的眼中,人類是短壽的生命,一生都需要學習,才能理解先賢所想,生命一代又一代的將凝結成的智慧傳下來。”
“那你們的泰南,有沒有這么一句話,叫功成不必在我。”杜林問道。
“有,功成不必在我,功成必定有我,集體主義才是是泰南存在的理由。別的,都只不過是一時的糟粕罷了。自文字記錄于龜甲開始往前三千年,再往后直到現在,泰南人用犧牲,用奉獻,用血鑄就泰南文明的豐碑。什么個人主義,什么一百多個性別,那都是資本用來豎切生命分裂人群的詭計,生命本應該警惕這些害群之馬,本應該將他們絞死在路燈上……但很可惜,詭計總會騙到不少人,他們或是愚蠢,或者干脆就是壞。”
十一說到這里,看向了杜林:“您那兒呢。”
“我的泰南……不,應該說我的地球經歷過大毀滅,邪神入侵過地球,在西陸,在東土,無數生命世世代代在犧牲,在掙扎,只為文明之火不至于熄滅。泰南文明史曾經斷過代,但在后來,泰南人發掘了越來越多的歷史,總會有哪怕舍棄生命,也會將為名歷史的書卷藏在比他們生命所在更安全的地方的賢者。”
“我們的歷史中,也有神明存在,也有過無名氏……”杜林說到這里,有些疑惑。
“原初造物主。”十一發出了感嘆。
“對,我不敢肯定他們是不是同一個人,但我本能感覺……那就是他。”說到這里,杜林看向遠方的田野:“我看著北方主義,會本能的與泰南歷史中的那一切做對比,我明明知道他們是有不同的,但我這一世的父親,他的戰友,他的前輩,他們的犧牲,卻又與歷史上的那些人有了重合……”
“所以你迷惘。”十一輕嘆。
“是啊,我本不應該迷惘,我上一世是一個殺手,一生沒有愛過任何人,我只是重復著我認為必要的殺戮,直到時間與病痛折磨的我身心俱疲。能夠再活一世,我的本能告訴我,忘了上一世的一切,好好的再活一次,活得快樂一些……但欲望不息,斗爭不止,人生在世,敵人,朋友,從來都不會缺少。”
說到這里,杜林低頭:“北方主義,我不想加入其中,但在這一世我的父親死后,我突然明白,我是杜林·艾爾什,但同樣的我也是杜林·莉莉·柯里昂,這是父血給我的烙印,也是北方主義的烙印。”
“生命是復雜的,你的父親,是我見過最復雜的家伙。”大橘安慰道。
“他愛我的母親,愛我的兄姐,但他終究最愛的是他的事業,所以他背叛了一切,包括他的生命,卻唯獨沒有背叛他的事業。”
杜林……真的很討厭這一世的父親,那個卷發的男人最愛的竟然不是他的家人。
這在杜林看來真的罪無可恕。
我求而不得的事物,卻是你棄之如履的東西。
但是當杜林翻開歷史書,卻能發現這樣的故事,在歷史里有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