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德尼的道上一向不怎么平靜。
做為一個西陸大國,你說這地是從天上掉下來的,杜林肯定能笑死在永燃之巢的頂層上。
正因為如此,這片大地上風云涌動,人人爭當最二五的那個崽。
比如在南方,除了軍孤悶頭興風作浪之外,北薩伏伊獨立份子天天陰陽怪氣,就拿這一次王太子遇襲,這些不要命的亂臣賊子立即推出了沒腦袋的小人兒糖果全境狂賣。
小老兒吃過,表示這種糖很甜很好吃,但是他同時表示放在長唐,這片地上長的玩意兒,高過車輪(擺平放的)的都需要過火挨刀。
有一句話匯聚了萬語千言——justtuit。
也算是西陸版的怎么辦只有殺了。
而牛比利斯山脈附近的幾家大小貴族也是天天聽宣不聽調,當年牛比利斯公國死而不僵,據說國主的血脈一直都在牛比利斯公爵家族中奔騰。
這一次克里格恩家族出事,他們表面又是譴責又是慰問,轉身就開始擴軍。
都把原初造物主教會的各位主教給氣樂了——最搞笑的還真不能出手,因為這算內部權力斗爭。
杜林只能說真神教會就是這么死板,同時再也一次肯定,外敵不可怕,可怕的永遠都是內部。
除此之外,西北方的布列塔尼亞公爵也是公開的心懷異志,克里格恩家與其相愛相殺,也算是貫穿整個克里格恩王室所統治的時代,杜林畫的那張條畫里,有三位的死因與其有關,至于王后與繼承人死因不明的就多了。
當然,至少有七位布列塔尼亞公爵死于與克里格恩家的各路天才的決斗場上,還有兩位公爵,四位公爵夫人與五位繼承人的死因不明。
有一個百年,克里格恩家的繼承人手里要是沒有一兩條布列塔尼亞公爵的性命,都不好意思繼承這王位。
最牛逼的那位,在畫里排第十一位,十九歲繼位的時候,手里有三個公爵的腦袋,布列塔尼亞公爵一家子殺到最后只剩下一個八歲的小崽子。
殘暴王,喬伊·休·克里格恩,十三歲的時候布列塔尼亞公爵舉起反旗,陣斬。
十五歲的新的布列塔尼亞公爵向其挑戰,斬殺。
十八歲的時候向新任布列塔尼亞公爵挑戰,斬殺。
看到這里,杜林只能感嘆,這克里格恩家當年還真是合自己的胃口,這樣的生死看淡不服就干,那個時代的希德尼還有軍方什么屁事——那個時代的克里格恩王室在議會是一言堂,誰來都必須站著,坐在那兒的哪怕是一個傻逼,放個屁都是滿室生香。
軍方四位將軍,全是王室舔狗,就連布列塔尼亞的八歲小公爵,也得打碎牙把自己的姐姐嫁給自己的仇人。
什么叫終級侮辱,這就是。
再看看現在的克里格恩,杜林只剩唏噓。
以至于伽拉夫人這種馬賽軍孤,到底是叛徒還是余孽,杜林都已經沒有心情細究,只能說輪回到了,克里格恩家族的這些小崽子里要是沒有人再爭一口氣,被后來人掃進名為歷史的垃圾堆不是理所應當嗎。
“所以你來找我,想讓我為克里格恩家助拳,我是不會答應的。”
將手里的報告丟到了一旁的茶幾上,搖椅上的杜林看著眼前的羅米爾。
后者一臉的胡渣,看起來這段時間沒少奔波。
身上的衣物……這衣物杜林見多了,感覺就像是羅米爾的白月光,不會是某個死得早的初戀送的吧。
聽到杜林的拒絕,他一臉絕望:“我去問過圓環,那些老頭都說上次已經得罪你了,這一次他們要你點頭才行。”
“這是克里格恩家的事情,羅米爾。”杜林用法師之手為這個比他還大些年歲的混血兒倒了一杯茶。
“如果克里格恩熬不過這一關,我是不會跳船的,畢竟我姓克里格恩,對于克里格恩的敵人來說,我死了才是最好的。”羅米爾沒有碰茶水,而是看著杜林:“我們都是混血兒,你不會見死不救吧。”
杜林沉默——你看,這就是身份認同帶來的不同,麗德求我救烏娜,卻沒有提到你們。
因為她知道,這片大地的殘酷,知道能夠守護這片大地,愿意也必須為這片大地流血犧牲的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