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夜深時分,羅塔已經換了一雙鞋子——他的皮鞋今天在前線走了一天,不負重望的開了線,在這個雞不生蛋的鬼地方,他不可能讓家里立即給自己寄幾雙新的過來。
讓家養法師為了幾雙鞋子跑一趟,羅塔家里是伯爵家沒有錯,但也沒有閑錢這么浪費啊。
他只能將自己穿壞的幾雙鞋子交給杜林新軍的后勤連,讓他們幫著修理,同時換上了布鞋——這種杜林新軍里的日常鞋有著意外的保暖性,據說是大荒原的棉花織成的保暖材料。
鞋底有兩層,一層是中間軟底,一層是下面的硬底,保護腳底板免受刺銳物的穿透。
你還別說,羅塔還挺喜歡這鞋子的,就算是回到了營地,他在洗腳的時候,還是將這鞋子好好的放到了一旁。
有不少參謀沙龍里的同齡人還在等著他更新黑板呢。
將手里的本子交給希德尼的同齡人,羅塔一邊泡著自己辛苦了一天的腳,一邊幫著指點黑板上畫錯了的位置。
“非常嚴密的防御體系,故意給敵人留出容易突破的假象,其實卻是連片的陷阱,就說這個洼地吧,當大量的綠皮獸人進入這里,把這一區域踩成爛泥坑之后,每一發大口徑炮彈落下,我都不敢想綠皮獸人要死上多少。”參謀沙龍中的年長的上校閣下開始做分析。
“機槍陣地之間永遠都能組成交叉火力,在這樣的火力面前,無論敵人面向哪一邊,都會受到側擊,從而受到巨大的損失。”
等到上校閣下們說完了,扎伊古殿下看向了羅塔:“羅塔,你跟著看了一天了,你來說說,如果讓你帶隊沖這樣的防線,你能打下來嗎。”
羅塔理所當然的搖了搖頭:“我怎么可能打得下來,綠皮獸人這種沒腦子的對手面對這種防御只能頭破血流,就算是我們,面對這樣的野戰防御體系,沒有數倍于杜林新軍的人員與更強大的火炮也只能無功而返。”
“繼續。”扎伊古伸手阻止了自己人將要脫口的呵斥。
“以我們現有的士兵的士氣,根本無法達成突破,殿下,您看,我們的士兵會在這樣的防御體系下飛快的失去士氣,大量的傷亡會毀滅他們的勇氣,我這幾天一直跟著羅夫斯基少校吃他們的軍官飯,今天維利中校來了,他比羅夫斯基少校就多了一點蜂蜜與糖,大家都知道草原精靈的腦子沒有這些就開不了工,所以這是他的必需品,剩下來的,他與杜林新軍的士兵一樣吃著黑面包,士兵有果醬,他們也有果醬,也就比士兵多五十克……”
說到這里,羅塔沉默了。
扎伊古笑了:“這里是戰場,不是薩伏伊國主的宮殿大廳,羅塔卿,放心大膽的說,我賜你無罪。”
“殿下,我們的士兵不是懦夫,他們也敢于和綠皮獸人拼刺刀,但杜林新軍的士兵也一樣,他們看著他們的長官和他們吃一樣的東西,其士氣只會比我們的士兵更加高昂與容易維持,而我們是沒有辦法與新軍一樣做到長官與士兵同吃同住的。”羅塔說到這里嘆了一聲:“維利中校,他的祖上是逃奴。羅夫斯基的祖先雖然是貴族,但他的祖上依然是政治斗爭的失敗者,要不然他也不會是一個軍孤……我敢預言,杜林閣下的軍隊中將全都會是這樣不愿屈服的靈魂。”
羅塔今天跟著維利中校走了一天,他見到了太多新軍的士兵,他們都很淳樸,有著滿腔熱血,在第一天夜里,面對綠皮的夜襲,在最危險的時候一隊高蹄士兵甚至敢于在夜里與綠皮獸人肉搏,他們用甚至以沒有一人死亡的代價擊潰了恐怖的獸人!
“他們身上的裝備是那么的精良,獸人的刀斧甚至都無法穿透,他們身上的術式之光從來沒有湮滅過,戰場牧師們隨時會為他們補充效果;他們的自動槍是那么的先進,綠皮獸人在自動槍面前如無助的幼兒!如果是我們薩伏伊人的陣地,要將綠皮獸人們趕出去,要有大量的犧牲,我們的戰士非常勇敢,但他們要用刺刀,以血肉之軀趕走那些綠皮獸人,而那天晚上,那些高蹄勇士的戰斗力你們也看到了,一手短槍管的自動槍,一手大型戰斧,他們幾乎像是會走路的堡壘,而更勇敢的小體型士兵跟隨著他們,為他們解決那些自爆屁精與薩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