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我十二歲那年,您難得休假帶我去游樂園嗎?”
劉鳳蓉的手指在女兒掌心微微一動。
那天她原本要去見重要客戶,是白展成臨時取消會議,硬把她推上去機場的車。
“您全程都在回郵件,連過山車都在打電話。”
白小桃的聲音很輕:“但張杭不一樣。上周約會時我手機響了三次,他直接幫我關了機,說現在我們的時間只屬于彼此,他愿意為我付出很多,我們是真心相愛的,哪怕人多了點,也不耽擱我和他的真心實意。”
一滴水珠落在相握的手上,劉鳳蓉驚詫地發現那是自己的眼淚。
她已經二十年沒有哭過了,連離婚協議簽字時都沒有。
“你知道最諷刺的是什么嗎?”
白小桃用拇指擦去母親的淚痕:“您和爸爸教會我識別真愛,教會了我要勇敢,要堅強,要執著,所以我才爭取到了真愛。”
劉鳳蓉猛地站起身走向窗邊,昂貴的絲質襯衫后背出現細微的褶皺。
夜色中,她的背影依然挺拔如二十年前那個義無反顧的劉家大小姐,只是肩膀微微顫抖。
“他有什么好?”
她突然問道,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那個張杭,有什么好?他是有錢沒錯,但我們家也不差吧。”
白小桃的眼睛亮了起來,她知道,媽媽的心理防線,已經松動了:
“他會注意到我換了一支新口紅,雖然永遠叫不對色號,他記得我討厭芹菜,連外賣都會特意備注,他......”
說著說著,白小桃的聲音有點哽咽:
“他看我的眼神,就像爸爸實驗室里那張老照片,您懷孕時他給您系鞋帶的樣子。”
劉鳳蓉的肩膀明顯僵住了。
那個早已遺忘的瞬間突然清晰浮現。
當年她挺著七個月的肚子,白展成蹲在地上為她系運動鞋帶,陽光透過他的耳廓,照出年輕工程師眼里純粹的溫柔。
書房門被輕輕推開,白展成端著托盤走進來,上面是兩杯熱可可。
白小桃從小情緒低落時最愛的飲品。
這個曾經叱咤新能源界的男人此刻顯得笨拙而小心翼翼:
“我加了雙倍糖。”
劉鳳蓉沒有回頭,但她的聲音已經軟化:“你當年追我時,也是用這招。”
白展成的手抖了一下,可可灑在托盤上。
雖然離婚了,但怎么可能一點感情都沒有?
白展成坐在了沙發上。
一家三口人,開始聊了起來。
不知不覺,時間緩緩流逝,到了凌晨四點。
白小桃蜷縮在沙發一角睡著了,臉上還掛著淚痕。
劉鳳蓉輕輕為她蓋上毯子,指尖拂過女兒與自己年輕時如出一轍的眉眼。
“再給她一年時間吧。”
劉鳳蓉緩緩說著,聲音輕得像是在自言自語:
“如果一年后,他們還在一起,他們還愛著彼此,那我就認可了這段感情。”
白展成驚訝地看著妻子。
月光透過紗簾,照在劉鳳蓉半邊臉上,那神情讓他想起當年那個雨夜里,她拖著行李箱出現在他宿舍樓下,說我跟我爸決裂了時的模樣。
“你當年也是這么倔。”
他忍不住伸手,卻在即將觸到她肩膀時停住了。
劉鳳蓉微微側頭:
“所以報應來了,我們離婚了,感情會被現實打敗。”
她的語氣罕見地帶著調侃,卻在瞥見女兒睡顏時變得柔軟:
“希望她的眼光比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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