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緩緩駛出別墅區,張杭靠在真皮座椅上閉目養神。
車內彌漫著稀有的沉香木香氣,音響里播放著舒伯特的弦樂四重奏。
“董志武說什么也不要錢?”張杭突然開口。
“對,不要錢,他說很榮幸幫老板的忙,說提錢就太外道了。”曹文笑了笑道。
張杭微微點頭,又道:“那幾個刺頭的資料給我看看。”
曹文左手從公文包取出一個牛皮紙文件夾,里面是厚厚一疊資料。
張杭拿過后,看到上面幾張是幾根斷指特寫,傷口參差不齊,明顯是被鈍器硬生生砸斷的。
“李成明,45歲,宏遠地產副總,離異,有個女兒在國外讀書。”
曹文的聲音平靜得像在讀天氣預報:
“王建軍,38歲,鑫盛地產項目經理,已婚,妻子剛懷二胎。”
“陳老三,本名陳國富,城中村地頭蛇,手下有二十多個小混混......”
張杭漫不經心地翻看著資料,在陳老三的那頁停留了片刻:“這個陳老三,聽說之前很囂張?”
“是的。”
曹文點頭:“他放話說沒有八千萬別想動他的地,還煽動村民抵制拆遷。”
張杭合上文件夾:“現在呢?”
“現在......”
曹文嘴角浮現一絲冷酷的笑意:“他非常理解商業合作的重要性。”
“很好。”
張杭合上文件,目光看向窗外,隨后拿出手機,和沈清柔、李鈺、凌妃、喬雨琪她們聊天。
張杭每次出差的時候,大部分時間,都會和她們威信聊天,或視頻聊天,或打電話,一般都會自報行程。
城中村拆遷項目辦公室位于一棟老舊的寫字樓頂層。
會議室里,空氣仿佛凝固了,連中央空調的出風聲都顯得刺耳。
李成明坐在會議桌左側,左手纏著厚厚的繃帶,隱隱滲出血跡。
他的西裝皺巴巴的,像是穿了一整夜,領帶歪斜,額頭上的冷汗擦了又冒。
“老李,你的手......醫生怎么說?”
對面的王建軍聲音嘶啞,右手同樣裹著紗布,少了小指和無名指。
李成明苦笑一聲:“接不回去了。”
他舉起傷殘的手:
“知道他們用什么工具嗎?老虎鉗,就是五金店賣三十塊錢一把的那種。”
王建軍猛地打了個寒顫,咖啡杯從顫抖的手中滑落,褐色的液體在會議桌上蔓延,染臟了合同文件。
“曹!”
他咒罵一聲,手忙腳亂地去擦,卻因為少了手指動作笨拙,反而把文件弄得更臟。
會議室角落傳來一陣神經質的笑聲。
陳老三癱在椅子上,左手少了三根手指,陳老三眼神渙散道:
“錢......錢他媽有什么用......老劉兩條腿都廢了......漂在黃浦江上像條死狗......差一點就淹死了,作案的人,直接被抓了,結果晚上,老劉就說那是自己摔的,呵呵,自己tm摔的......”
李成明臉色慘白:“他們真的把老劉......”
“膝蓋骨全碎了!”
陳老三深吸口氣:“醫生說他這輩子都別想站起來!而你們只是丟了幾根手指!知道為什么嗎?因為你們還有用!”
王建軍突然崩潰了,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
“我只是想多拿點分成......我老婆懷孕六個月了......”
會議室門被推開,年輕助理慌慌張張跑進來:“張...張總的車隊到樓下了!”
一瞬間,房間里的空氣仿佛被抽干。
李成明猛地站起來,撞翻了椅子,受傷的手碰到桌沿,疼得眼前發黑卻不敢出聲。
王建軍手忙腳亂地試圖整理文件,結果把咖啡杯又打翻了。
陳老三直接從椅子上滑下來,因為抽煙太多,干嘔了好幾聲。
“鎮定!都他媽給我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