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屬餐盤撞擊垃圾桶內壁的聲音,清脆刺耳,像一記耳光打在每個人的臉上,尤其是林清淺的心上。
食堂里響起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張杭隨手拍了拍手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仿佛只是丟棄了一件垃圾。
他轉過身,眼神淡漠地看向臉色慘白、身體搖搖欲墜的林清淺,又瞥了一眼旁邊臉色鐵青、雙拳緊握卻不敢上前的陳墨,薄唇輕啟,吐出的字眼冰冷而霸道:
“別擋著我看風景,滾一邊去。”
這句話,既是對著地上殘留的污漬,更像是對著礙眼的陳墨,也仿佛是對這整個食堂平庸環境的不屑宣言。
然后,他的目光鎖定林清淺,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吃這種東西?跟我走。”
語氣平淡,卻蘊含著絕對的強勢,仿佛帶走她是一件天經地義、無需征求同意的事情。
說完,他不再看任何人,轉身,徑直向食堂外走去。
那兩名保鏢立刻跟上,如同移動的城墻。
陳思哲對著陳墨的方向,極其輕蔑地嗤笑一聲,眼神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你也配擋路?
然后迅速跟上張杭的步伐。
黃鈺彗立刻站起身,走到渾身僵硬、仿佛靈魂出竅的林清淺身邊,輕輕扶住她冰涼的手臂,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擔憂和一絲無奈:
“清淺,這,他們......唉,先離開這里再說吧?不然以他們的性子,在食堂里鬧起來,可就......”
她半攙半扶,幾乎是架著失魂落魄的林清淺,在無數道復雜目光的注視下,跟著張杭的背影離開了這個剛剛上演了暴力與強權一幕的食堂。
留下陳墨一個人站在原地,臉色由青轉白,再由白轉紅。
他看著垃圾桶里那盤被丟棄的飯菜,感受著周圍投來的或同情、或嘲笑、或畏懼的目光,巨大的羞辱感和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幾乎將他淹沒。
他像個小丑,一個連自己心愛女人都無法保護的廢物!
他死死盯著張杭消失的方向,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便邁步跟了過去。
林清淺被黃鈺彗扶著,機械地邁著步子。
食堂里那血腥暴力的畫面、餐盤被丟進垃圾桶的刺耳聲響、張杭那冰冷霸道的命令跟我走。
在她混亂的腦海中交織轟鳴。
身體深處那絲被保護的荒謬感早已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恐懼和一種被完全掌控的無力感。
這個男人,視規則如無物,視他人尊嚴如草芥。
他的世界,充滿了她無法理解的冷酷與強權。
她感覺自己像狂風巨浪中的一葉扁舟,完全失去了方向。
林清淺被黃鈺彗半攙半扶地跟著張杭,走向停車場。
她腳步虛浮,大腦一片空白,身體還殘留著剛才暴力場面帶來的顫栗和餐盤被丟棄時那刺耳的羞辱感。
她想要遠離,想要逃離。
可面對張杭那張臉,總想要多看幾眼,試圖尋找到程默的樣子。
陳思哲快走幾步,拉開了賓利慕尚的后車門,姿態恭敬。
張杭看都沒看林清淺,徑直坐了進去,強大的氣場仿佛將這輛頂級超跑也變成了他移動的王座。
陳思哲走到林清淺身邊,低聲說:
“快上車吧,別惹張哥不高興,你們好好聊聊。”
林清淺稍微回過神,臉色一寒:“我不去!”
“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陳思哲皺眉說:“你知道你自己的境地,不聊好了,你能有安寧?況且,你可以帶你朋友一起去,放心,張哥從不會強迫女性,只是單純的聊聊天。”
這讓林清淺咬牙,眼神憤然不甘。
黃鈺彗此刻助攻說:“清淺,上車吧,真的鬧下去,不好,我陪你一起,沒事的,看樣子,他可能只是想帶你吃點東西?”
林清淺深吸口氣,像一具提線木偶,被黃鈺彗半推著,茫然地坐進了后座。
車內冷氣開得很足,林清淺僵硬地貼著車門坐著,盡量拉開與張杭的距離,雙手緊緊攥著裙角,指節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