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兩顆隔著屏幕的心仿佛被這旋律緊緊系在了一起,所有的孤獨都找到了傾訴的出口。
可現在。
曠野仍在!
呼喊的人呢?
巨大的悲痛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沖垮了她辛苦筑起的心理堤壩。
心臟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緊、撕扯,痛得她無法呼吸。
眼前的世界瞬間模糊、旋轉。手里的書嘩啦一聲散落在地,她像被抽掉了所有骨頭,踉蹌一步,再也支撐不住,靠著廣場邊緣一棵粗大的梧桐樹干,緩緩滑坐到滾燙的地面上。
她死死捂住嘴,卻無法抑制那洶涌而出的嗚咽,肩膀劇烈地顫抖著,滾燙的淚水洶涌而出,瞬間模糊了視線。
世界只剩下那撕裂心肺的旋律和她自己破碎的哭聲。
就在這崩潰的旋渦將她徹底吞噬的瞬間,一陣低沉到極致的引擎咆哮聲由遠及近,帶著一種不容忽視的、撕裂空氣的霸道,蠻橫地闖入了這片悲傷的領域。
那聲音太獨特,太有辨識度。
布加迪威龍!
林清淺淚眼朦朧地抬起頭,透過婆娑的淚光,看到那輛通體漆黑、線條如暗夜兇獸般的頂級超跑,正以一種絕對掌控的姿態,穩穩地停在了離她幾步之遙的路邊。
剪刀門如同巨獸的翅膀向上揚起,張杭邁步下車。
他今天穿著一件裁剪極佳的深灰色絲絨休閑西裝,里面是簡單的黑色t恤,領口隨意地敞開,露出一點鎖骨,下身是同色系的修身長褲,襯得身形挺拔而修長。
陽光落在他身上,與這輛價值數千萬的鋼鐵怪獸交相輝映,耀眼得令人無法直視。
許多遠處的目光,紛紛匯聚過來。
他臉上依舊是那副林清淺熟悉的、仿佛刻上去的玩世不恭,眉頭習慣性地微蹙著,帶著一絲被打擾的不耐煩。
他關上車門,目光隨意地掃過廣場上被布加迪吸引的人群,然后,才像剛發現蜷縮在樹下的她,視線定格。
林清淺狼狽到了極點。
頭發被汗水和淚水黏在臉頰和脖頸上,眼睛紅腫得像桃子,臉上淚痕交錯,昂貴的連衣裙下擺沾滿了灰塵。
她像個被遺棄在街角的破舊娃娃,與眼前這個光芒萬丈的男人,與那輛象征無上財富的座駕,形成了最殘酷、最諷刺的對比。
張杭雙手插在西褲口袋里,邁著長腿,一步步走近。
昂貴的意大利手工皮鞋踩在滾燙的地面上,發出清晰而規律的聲響,每一步都像踩在林清淺脆弱不堪的神經上。
他在她面前停下,居高臨下地俯視著。
陽光被他高大的身影擋住,投下一片濃重的陰影,將林清淺完全籠罩其中。
那巨大的壓迫感讓她幾乎窒息,連哭泣都變成了壓抑的、斷斷續續的抽噎。
他看了她幾秒,薄唇微動,似乎想說什么刻薄的話。
林清淺絕望地閉上眼,等待著那熟悉的、帶著冰碴的嘲諷將她徹底擊碎。
然而,預想中的羞辱并沒有落下。
她只聽到一聲極輕的、幾乎被風吹散的嘆息。
“唉......”
緊接著,一個帶著獨特冷冽氣息的物體被有些粗魯地塞進了她死死攥著裙角的手里。
林清淺愕然睜開淚眼。
手里是一方質地異常柔軟細膩的純白方巾。
方巾的一角,用極細的金線繡著一個低調而繁復的徽記。
那是魔都最頂級、最私密的會員制俱樂部的logo,象征著難以想象的財富與地位。
這方巾本身,恐怕就價值不菲。
她猛地抬頭,看向張杭。
他的表情依舊沒什么變化,眉頭甚至擰得更緊了些,眼神深處似乎飛快地掠過一絲極其復雜的情緒。
是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