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不再理會任何人,轉身,在管家的引領下,率先走了進去。
此刻,陳墨站在那里,感覺自己像個格格不入的小丑。
他引以為傲的法拉利,瞬間被那輛如同黑色猛獸的布加迪和旁邊一輛線條優雅的勞斯萊斯幻影襯成了玩具車。
眼前客廳的奢華更是遠超他的想象。
他家也算富裕,但那種富裕更像是暴發戶式的金碧輝煌,而這里,是低調內斂卻處處透著價值連城的頂級資本沉淀。
他真切地感受到階級帶來的窒息感。
“坐啊,陳少,站著干嘛?當門神?”
張杭的聲音打破了沉寂。
他慵懶地陷在主位的沙發里,修長的手指隨意把玩著一個造型古樸的紫砂小壺。
陳思哲則恭敬地垂手立在他身后半步,像一尊沉默的雕塑,眼神銳利地掃視著陳墨,帶著毫不掩飾的敵意和一絲幸災樂禍。
陳墨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頭的屈辱和嫉妒,在離林清淺最遠的單人沙發上坐下,沙發柔軟得驚人,卻讓他如坐針氈。
“喝茶。”
張杭抬了抬下巴,示意了一下茶幾上那套看似簡單、實則胎薄如紙、釉色溫潤如脂的宋代建盞茶具。
黃鈺彗立刻會意,動作嫻熟地開始溫壺、洗茶、沖泡,行云流水,姿態優美。
她將第一杯清澈透亮、香氣氤氳的茶湯輕輕放在張杭面前,然后是林清淺,再是陳墨。
整個過程,張杭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林清淺看著眼前這杯茶,指尖冰涼。
她想起程默了,覺得程默溫暖而真實。
而眼前這一切,精致、昂貴、冰冷,如同一個巨大的、華麗的囚籠。
她下意識地看向張杭,那張與程默幾乎一模一樣的臉,此刻卻散發著截然不同的、令人心悸的壓迫感。
她慌忙低下頭,小口啜飲著滾燙的茶水,試圖驅散心頭的寒意和混亂。
“張先生這地方挺氣派。”
陳墨努力想找回點場子,試圖融入這個環境,他環顧四周,目光落在墻上那幅巨大的抽象畫上:
“這幅畫很有氣勢,色彩很大膽!”
他搜腸刮肚地想用點藝術詞匯,顯得自己懂行。
張杭終于抬眼,順著他的目光看了一眼,語氣平淡得像在談論天氣:
“哦,一個新銳的玩意兒,拍著玩的,一千多萬吧,掛這兒倒也不算難看。”
他輕描淡寫地說出一個讓陳墨心臟驟停的數字,然后目光隨意掃過旁邊一個青瓷花瓶:
“那個宋代汝窯的天青釉洗,倒是費了點心思才弄到手,三千出頭。”
“三千萬?”
陳墨的聲音差點變調,他難以置信地看著那個看起來樸實無華、顏色淡雅的小碗。
他爸陳河引以為豪、擺在書房最顯眼位置的那個號稱幾十萬的古董,跟這一比,簡直是垃圾!
“嗯,小玩意兒。”
張杭抿了口茶,仿佛在說一個幾百塊的擺件。
他放下茶杯,目光終于落在陳墨身上,帶著一種審視貨物的玩味:
“陳少家里是做瓷磚生意的?”
陳墨精神一振,終于談到他熟悉的領域了!
他挺直腰板,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炫耀:
“對!張先生也知道?我們家在華東地區也算小有名氣,主要做高端瓷磚、衛浴代理,還有幾個工程也在做,規模......”
他正想報出幾個自認為能唬住人的數字和項目。
“嗯,知道。”張杭直接打斷了他,語氣依舊平淡無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