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沉重得仿佛凝固了,只有電腦主機風扇低沉的嗡鳴聲。
張雨馨獨自坐在角落的工位,背對著眾人。
她雙手緊緊交握,試圖驅散那幾乎將她淹沒的窒息感。
屏幕上慘淡的數據像冰錐刺進她的心臟。
挫敗、委屈、巨大的壓力讓她眼眶發熱,鼻尖酸澀。
她死死咬住下唇,不讓眼淚掉下來。
腦海中不受控制地閃過湘西竹林里那個霸道而熾熱的吻,張杭掌控一切的強大氣場,還有那句帶著戲謔的扣工資。
這些畫面此刻成了黑暗中唯一的光點,微弱卻倔強地支撐著她搖搖欲墜的信念。
她失敗了,辜負了他的信任嗎?
‘不!’
‘他說了。’
‘讓子彈再飛一會兒。’
......
就在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即將徹底淹沒整個辦公室時,門口的光線被一道身影擋住了。
張杭。
他穿著一件簡單的深色休閑外套,身影挺拔,步履從容地走了進來。
沒有前呼后擁,只有他一個人。
他的目光平靜地掃過壓抑得如同停尸間般的辦公室,最后精準地落在了角落那個微微顫抖的背影上。
他沒有理會其他人瞬間聚焦過來的、帶著驚愕、羞愧和一絲期待的目光,徑直走向張雨馨。
嗒。
一聲輕響。
一把造型流暢、泛著金屬冷光的車鑰匙被輕輕拋在了張雨馨面前的桌面上,落在了一份印著0.47%收視率的報告紙上。
張雨馨猛地抬頭,發紅的眼睛對上張杭那雙深邃如夜空的眼睛。
那眼神里沒有預想中的失望,甚至沒有責備。
只有一種奇異的平靜,仿佛眼前這慘淡的數據不過是一粒微塵。
他的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直接砸進張雨馨混亂的心湖:
“別在這兒哭喪著臉了。”
張雨馨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識地屏住呼吸。
張杭的語氣平淡得像在吩咐一件最尋常不過的小事:
“去機場,t1航站樓接凌妃,她剛給我打電話了。”
他頓了頓,嘴角似乎勾起一個極其微小的弧度:
“說想看看你哭花妝的樣子。”
這句話像一道閃電劈開了張雨馨心頭的陰霾。
巨大的錯愕和一絲被調侃的羞惱瞬間沖淡了絕望。
凌妃姐?
她出差回來了?
而且老板他......是在安慰我嗎?
用這種方式?
她慌亂地抹了把眼睛,連忙抓起桌上的賓利歐陸的鑰匙,觸手冰涼,卻仿佛帶著一絲溫度。
“是,老板!”
她的聲音帶著一點哽咽后的沙啞,但眼神里的慌亂和絕望已經被一種復雜的悸動和重新燃起的光亮取代。
她抓起包,幾乎是跑著沖出了辦公室。
張杭看著她略顯狼狽的背影,眼神微動,隨即轉身,目光再次掃過辦公室,聲音沉穩:
“都打起精神,該干嘛干嘛,好戲,才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