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啊。”
她的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引導性的松弛感:
“既然這樣,鬧開了對誰都沒好處,除了讓大家都難堪,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或許反而能好點?至少,表面的平靜還能維持住,日子,總得過下去,不是嗎?撕破臉,除了痛快那一時,后面全是爛攤子。”
這番話像是一把鑰匙,精準地插進了蘇晚棠心中那個搖搖欲墜的、名為道德和愛情的鎖孔里。
她猛地抬起頭,看向黃鈺彗。
對方的目光平靜,甚至帶著點鼓勵。
一個可怕的念頭,帶著自我放縱和解脫的誘惑,在她心中瘋狂滋生。
她眼中的迷茫和痛苦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麻木的冷靜,甚至帶著一絲破罐破摔的決絕。
她緩緩地點了點頭,聲音異常清晰,像是在宣讀某種判決:
“確實,鈺彗,你說得對,我應該早就想清楚的。”
她停頓了一下,仿佛在咀嚼這個剛剛成型的、扭曲的生存法則:
“生活是生活,激情是激情,最好能一直保持平行線,互不干涉。”
她的嘴角甚至勾起了一個極其微弱的、冰冷的弧度。
“以后,我也不用管他怎么樣了。”
這句話像是解脫,又像是自棄的宣言。
她深吸一口氣,廣場上微涼的空氣涌入肺腑,卻帶不來絲毫清新感。
她看著黃鈺彗,眼神空洞而堅定,說出了那句決定性的、讓她內心暫時獲得平靜的話:
“以后,我也不用有什么負罪感了,我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我的生活。”
話音落下的瞬間,手機屏幕再次亮起。
......
周揚這邊。
他冥思苦想。
不是林小雅?
那晚棠為什么?
難道是晚棠自已發現了什么蛛絲馬跡?
或者是陳思哲他們?
張杭?
無數種可怕的猜測在他腦海里翻騰,每一種都讓他不寒而栗。
巨大的恐懼和如影隨形的愧疚感幾乎將他吞噬。
等了一個多小時。
周嚴感覺不行,他必須見到晚棠!
必須解釋!
必須挽回!
雖然他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那個可怕的夜晚。
他再次顫抖著手指,按下了蘇晚棠的號碼。
這一次,他抱著最后一絲渺茫的希望,也做好了被再次掛斷的準備。
電話竟然接通了!
“喂?”
蘇晚棠冰冷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
周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巨大的狂喜和更深的恐懼同時涌上心頭。
他小心翼翼地,帶著十二萬分的討好和試探,聲音都放輕了,生怕驚擾了什么:
“晚棠?你終于接電話了!我打了十幾個,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現在過去看看你?”
如果是以往,周揚在連續被掛斷十幾個電話后,接通的第一句話必定是帶著火氣的質問:
“蘇晚棠你搞什么?為什么不接電話?”
但此刻,他只有卑微的詢問和小心翼翼的討好。
這份異常,更加印證了蘇晚棠心中的猜測。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鐘。
這短短的幾秒,對周揚來說漫長得像一個世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