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一步,海闊天空?
怎么可能?
如今陸則在背后搞事情,許家也沒辦法撼動魔都這邊的狀況,官方更是針對了起來,比例搞的太高。
是反抗?
還是,就此沉淪?
會議室內,只剩下沈斌激光筆發出的微弱電流聲,和一片沉重得令人窒息的死寂。
希望與冰冷的現實激烈碰撞,發出無聲的轟鳴。
目前為止,這似乎沒什么辦法可言。
會議,在沉悶的氛圍中結束。
時間流逝。
魔都的夜,深沉得如同化不開的濃墨。
臨時總部頂樓的辦公室,巨大的落地窗隔絕了城市的喧囂,只留下窗外一片冰冷璀璨的燈海,無聲地流淌。
張杭獨自一人深陷在寬大的黑色真皮座椅里,像一頭受傷后獨自舔舐傷口的孤狼。
辦公室沒有開主燈,只有桌上一盞復古的綠色臺燈散發著昏黃而局限的光暈,勉強照亮桌面上攤開的幾份文件。
沈斌那份殘酷的數據對比報告被粗暴地推到一邊,取而代之的是南島海棠灣和蘇杭太湖地塊的詳細規劃圖,彩色的線條在昏暗光線下顯得有些刺眼。
張杭的指尖夾著一支燃燒了半截的煙,煙霧裊裊上升,模糊了他棱角分明的側臉。
煙灰缸里已經堆滿了煙蒂,像一座小小的、絕望的墳塋。
他的目光沒有焦距地落在南島那片誘人的藍色海岸線上,腦海里卻不受控制地反復回放著陸則在俱樂部里舉杯輕笑的畫面,回放著趙副主任電話里那冰冷倨傲的百分之七十,回放著土地交易中心落錘時那聲刺耳的鵬程實業。
一股混雜著暴戾、不甘和深深疲憊的情緒在他胸腔里翻江倒海。
重生以來積累的龐大財富和看似無往不利的權勢,在魔都這潭深不見底的水里,第一次讓他感到了近乎無力的掣肘。
“難道真要認輸?”
這個念頭不受控制地冒出來,帶著屈辱的苦澀。
去南島?
風景絕美,政策白送,可沈斌冰冷的數據像警鐘一樣在他耳邊轟鳴。
客流量不足!
消費支撐力不夠!
那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他的開心世界可能變成一個叫好不叫座的昂貴花瓶,意味著他重生歸來、雄心勃勃要打造的娛樂帝國,可能從一開始就瘸了一條腿!
意味著向陸則,向那些等著看他笑話的人,變相地承認失敗!
他狠狠吸了一口煙,辛辣的煙霧嗆入肺腑,帶來一陣劇烈的咳嗽。
手指用力按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試圖驅散那令人窒息的眩暈感。
魔都陸家嘴那幾棟刺破天際的摩天大樓輪廓,在窗外燈火的映襯下,仿佛變成了陸則嘲弄的臉。
就在這絕望和掙扎幾乎要將他吞噬的臨界點,桌上那部線條冷硬、只連接極少數核心人物的加密衛星電話,突兀地震動起來。
屏幕上跳動的名字,讓張杭布滿血絲的眼睛猛地一凝......
海哥!
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張杭按下了接聽鍵。
電話那頭,背景音是舒緩的鋼琴曲和海浪輕拍沙灘的沙沙聲,與張杭這邊死寂壓抑的氛圍形成了天堂地獄般的反差。
“喂?老弟?”
林青海那標志性的、帶著點慵懶笑意的聲音傳了過來,中氣十足,隔著萬里重洋都能感受到那份悠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