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定,這個女人會成為我們撕開張杭防線的一個絕佳突破口。”
“張雨馨?”
陳墨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臉上露出心領神會的表情,拍著胸脯保證:
“明白!陸少您放心!這事兒包在我身上!保證把她祖宗十八代都給您查個底兒掉!我這就去辦!”
說完,他興沖沖地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厚重的實木門輕輕合攏,偌大的辦公室里只剩下陸則一個人。
他踱步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負手而立,俯瞰著腳下這座他志在必得的城市。
午后的陽光透過玻璃,清晰地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卻也將他的臉龐分割成明暗兩半。
一半沐浴在耀眼的光線中,一半則隱沒在深沉的陰影里,如同他此刻復雜而冷酷的心境。
既有掌控全局的從容,亦有對敵人毫不留情的算計。
“張杭。”
他對著窗外的虛空,輕聲低語,聲音低得只有自已能聽見,卻帶著一種宣告般的冰冷:
“游戲,正式開始了。”
“希望你能撐得久一點,別讓我贏得太無趣。”
窗外的黃浦江依舊沉默而浩蕩地流淌著,江面反射著刺眼的陽光,波光粼粼,讓人看不清水面之下涌動的暗流。
一場針對張杭及其愛優傳媒的巨大風暴,已然在平靜的表象下悄然醞釀成型,蓄勢待發。
而身處風暴中心的張杭,此刻正被跑男錄制現場層出不窮的技術故障和嘉賓磨合問題搞得焦頭爛額,渾然不覺,一張由陸則精心編織、匯聚了資本、輿論、人脈與陰險算計的無形巨網,正向他和他珍視的一切,緩緩張開、籠罩而來。
夜里。
愛優傳媒總部大樓的最頂層,剪輯室像一個與世隔絕的孤島。
沒有窗戶,只有慘白的led燈光管盡職盡責地亮著,映照著墻壁上密密麻麻、如同蛛網般纏繞的黑色線纜。
空氣中彌漫著濃得化不開的味道。
廉價速溶咖啡的苦澀、廉價泡面調料包的油膩、還有熬夜者指尖香煙燃燒后殘留的尼古丁氣息,混合成一種令人昏昏欲睡卻又神經緊繃的奇特氛圍。
此刻已是深夜十一點,剪輯室里卻依然燈火通明,鍵盤敲擊聲、鼠標點擊聲、以及素材播放的嘈雜聲此起彼伏。
張雨馨坐在主剪輯臺前,身體微微前傾,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面前三塊巨大的屏幕上不斷閃過的畫面,眼眶因為長時間高強度用眼而布滿了駭人的血絲,眼下的烏青濃重得如同煙熏妝。
她只穿著一件洗得有些發舊的純白棉質t恤和一條深藍色牛仔褲,長發被她用一根鉛筆隨意地挽成一個搖搖欲墜的丸子頭,幾縷不聽話的碎發被汗水浸濕,緊貼在蒼白而汗濕的額角和脖頸上。
屏幕上正在反復播放的是跑男首期節目的初剪預告片。
畫面里,幾位大牌嘉賓努力對著鏡頭擠出笑容,卻總帶著一絲揮之不去的尷尬。
精心設計的游戲環節,因為剪輯節奏的問題,顯得松散而拖沓,笑點如同隔靴搔癢。
旁白刻意煽情的語調,與略顯平淡的畫面格格不入。
整支預告片看下來,別說張杭要求的真實感、拼命玩的核心精神,就連最基本的有趣都顯得勉強。
這就是他們專業家伙剪輯出來的東西?
明明拍攝的時候,有很多精彩的鏡頭的!
為什么都沒了?
張雨馨的心底,產生了質疑。
坐在她旁邊的資深剪輯師老周,狠狠吸了一口夾在指間的香煙,吐出一個濃重的煙圈,臉上寫滿了疲憊和無奈,聲音沙啞:
“張總,真不是兄弟們不賣力,實在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您也看到了,素材它就就這樣,嘉賓們放不開,互動生硬,游戲過程也不夠刺激,我們就是把鍵盤敲冒煙了,也剪不出花兒來啊!”
他的語氣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抱怨。
張雨馨抬起酸脹無比的手臂,用力揉了揉仿佛要炸開的太陽穴,聲音里帶著濃得化不開的疲憊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焦慮:
“周老師,我明白,大家都很辛苦,都盡力了,可是。”
她指著屏幕上又一個略顯尷尬的嘉賓特寫,語氣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