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導演的聲音干澀嘶啞,帶著明顯的顫抖,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卻更像是在提醒著某種殘酷的倒計時:
“各位老師,調整一下。”
這微弱的聲音如同投入死水的一顆石子,激不起半點漣漪。
嘉賓們依舊沉默著,沒有人動,沒有人說話。
巨大的壓力和一種被赤裸裸剝開審視的羞恥感,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心頭。
楊超猛地抬手,狠狠抹了一把臉,仿佛要擦掉什么無形的污穢。
他轉過身,背對著眾人,肩膀微微聳動,似乎在極力壓抑著什么。
鄭晨閉上眼睛,深深地、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吐出,胸口劇烈起伏了一下。
王赫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原地踱了兩步,嘴里無聲地罵了一句什么。
王藍低著頭,身體還在微微發抖。
他盯著自已那雙一塵不染的白色運動鞋,鞋面上光滑的皮革在冷光燈下反射著微弱的光。
這雙鞋,幾分鐘前還是他小心翼翼維持的體面象征,此刻卻像兩個巨大的、嘲諷的烙印,燙得他無地自容。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冰冷的空氣仿佛凝固成實體,擠壓著每個人的神經。
沉重的十分鐘,在冰冷的死寂和無聲的心理煎熬中,終于走到了盡頭。
“準備,a!”
現場導演的聲音通過擴音喇叭響起,比之前更加干澀緊繃,帶著一種豁出去的決絕。
燈光重新聚焦,攝像機冰冷的鏡頭再次對準場地中央。
稀稀拉拉的觀眾們下意識地挺直了背脊,眼神里混雜著緊張、好奇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
錄制重新啟動。
這一次,大家的狀態明顯好多了。
雖然也有演的成分,但那一絲青澀和大家不太熟悉的生疏感,卻也有一種味道。
第二個環節,是精心設計的智勇雙全大沖關。
場地被布置成一條復雜的障礙賽道。
起始處是令人望而生畏的指壓板尖叫路,鋪滿了凹凸不平的仿鵝卵石指壓板,接著是需要攀爬的蛛網迷墻,覆蓋著彩色繩索網的攀爬架,然后是考驗平衡的獨木驚魂,幾根離地不高但晃晃悠悠的平衡木,最后是終點處的奪寶奇兵,一個掛在高處、需要團隊配合才能取下的、象征著線索的發光寶箱。
嘉賓們被隨機分成兩組。
紅隊楊超、王赫、王藍。
藍隊鄭晨、陳寶強、楊小瑩。
“兄弟們!沖啊!”
楊超幾乎是吼出來的,第一個脫掉了礙事的運動外套,狠狠摔在地上,赤膊穿著里面的背心,露出結實的臂膀。
他眼神里燃燒著一種近乎兇狠的火焰,那是被逼到墻角后的反彈,是拋開一切束縛的決絕。
他率先沖向指壓板尖叫路,沒有任何猶豫,一腳踏了上去!
“嗷!”
一聲凄厲的、完全不似人聲的慘叫瞬間撕裂了凝滯的空氣!
楊超的臉瞬間扭曲變形,五官擠成一團,齜牙咧嘴,雙腳如同踩在了燒紅的烙鐵上,又像被千萬根鋼針同時扎刺,整個人在原地瘋狂地單腳跳了起來,抱著踩在指壓板上的那只腳,表情痛苦萬分。
噗嗤!
觀眾席里,不知是誰第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
緊接著,他連忙捂住嘴。
心里罵了聲:
草,我是專業的,暫時不能笑,曹總還在那邊看著呢。
再看一眼曹文,見到曹文那邊點了點頭,場上的氛圍,頓時變得輕松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