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明顯愣了一下,有些遲疑:
“陸總,可我們是頂級音樂綜藝啊?主打的是殿堂級視聽盛宴和歌手實力,綁定母嬰,這是不是有點不太合適?會不會拉低格調?”
“不合適?拉低格調?”
陸則猛地看向助理,眼神銳利如刀:
“在5.4億面前,在張杭用真金白銀砸出來的市場認知面前,什么格調都是虛的!他張杭用一場招商會就證明了,現在的觀眾,現在的資本,只認能打動他們內心最柔軟處、能撬動他們錢包的東西!音樂?太飄渺了!孩子!家庭!這才是現在最能戳中家長、最能帶來真金白銀的軟肋!”
他的聲音帶著一種近乎偏執的清醒,也透著一絲深深的無力感。
他想起早上林威打來的那通電話。
那位在商界叱咤風云、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大佬,聲音里竟也帶著一絲罕見的凝重和緊迫感:
“張杭這步棋……太狠了,5.4億不僅僅是錢,這是整個資本市場用真金白銀給他投的信任票!是市場對他模式的高度認可!”
陸則疲憊地捏了捏眉心。
他不是不羨慕,甚至內心深處涌起一股強烈的嫉妒。
為什么張杭總能像開了天眼一樣?
精準地踩中時代跳動的脈搏?
從游戲到社交軟件,再到現在的綜藝,每一次都能把看似普通甚至被質疑的東西,點石成金,變成一座令人垂涎的金礦?
而他精心打造的天籟之戰,擁有頂級的舞美、頂級的音響、頂級的歌手、頂級的編曲,一切都力求完美無瑕,此刻卻像一個精致昂貴卻曲高和寡的花瓶,好看是好看,卻似乎抓不住觀眾心中最癢的那個點。
“還有。”
陸則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聲音帶著一絲沙啞的疲憊,對助理吩咐道:
“聯系一下我們合作的那幾家媒體,關于跑男和愛優傳媒的那些材料,暫時停一停吧,不要再發了。”
助理徹底愣住了,以為自已聽錯了:
“停了?陸總,為什么?現在正是乘勝追擊、持續打壓他們的好時機啊!跑男還沒播,我們......”
“再發?”
陸則打斷他,嘴角扯出一個自嘲的弧度:
“再發,就顯得我們輸不起了!顯得我們氣急敗壞,只會用些上不得臺面的手段!5.4億的標桿立在那里,我們再去發那些捕風捉影的黑料,只會讓所有人覺得我們星瀚娛樂像個跳梁小丑!”
他揮了揮手:
“去吧,另外把跑男之前發布的預告片找出來,好好看看,分析一下他們的笑點設計、節奏把控、人物塑造,或許......”
他頓了頓,聲音低了下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動搖:
“我們真的能看出點什么。”
助理帶著滿心的困惑和震驚離開了。
辦公室里只剩下陸則一個人。
他無力地坐回寬大的皮椅里,手指不受控制地點開了爸爸在哪兒第一季的片段。
屏幕上,孩子們純真無邪的笑臉,父親們笨拙卻真摯的關愛,那些充滿生活氣息的真實互動。
他看著看著,目光有些失焦,仿佛穿透了屏幕,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那時候,爺爺還在,會帶他去郊外的小河邊釣魚。
沒有精致的魚竿,只有一根磨得光滑的竹條,沒有昂貴的餌料,只有隨手挖的蚯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