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的夜色裹著夏日的晚風,吹得童話號游艇的甲板涼爽。
秦風扶著欄桿,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他看著遠處陸家嘴的摩天大樓群。
魔都中心的尖頂刺破云層,東方明珠的球體亮著暖黃色的光,金茂大廈的玻璃幕墻反射著江面的波光,整座城市像一塊被撒了碎鉆的黑絲絨。
手里的拉菲紅酒晃了晃,酒液沾在杯壁上,留下幾道暗紅的痕跡,他卻沒心思品那醇厚的果香,滿腦子都是剛才在游艇內部看到的景象。
“風哥,你快看那棟樓!我去年跟我爸去頂樓的餐廳吃飯,一道澳洲和牛牛排就敢賣兩千八百八,說是空運過來的,我吃著跟咱們金陵本地的雪花牛肉也沒差多少啊!”
李哲湊過來,嗓門還是一如既往的大,震得秦風耳朵嗡嗡響,嚇得旁邊路過的侍應生腳步頓了頓,趕緊低著頭快步走開。
那侍應生穿著筆挺的白色制服,領口系著黑色領結,連袖口的紐扣都擦得锃亮,一看就是經過專業訓練的,跟李哲這副咋咋呼呼的樣子形成鮮明對比。
王浩也跟著湊過來,手里還攥著剛才在甲板水果盤里拿的智利車厘子,紫紅色的果肉飽滿多汁,他塞了一顆進嘴里,嚼得嘎吱響:
“可不是嘛!我媽上次跟她廣場舞姐妹去,回來吐槽了好幾天,說還沒樓下張記的醬骨頭香,人家醬骨頭五十塊錢能啃三大塊,不過話說回來,風哥,你剛才看那間主臥了嗎?比我家客房還大,浴室里那面全身鏡,據說是什么防霧玻璃,洗澡的時候都不會起霧,連頭發絲都看得清清楚楚,還有那個按摩浴缸,能容得下三個人,我這輩子要是能有這么個浴缸,死而無憾了!”
秦風忍不住笑了,抬手拍了下王浩的后腦勺:
“你能不能有點追求?就想著浴缸?剛才陳思哲哥跟我說,這游艇光保養費一個月就得上百萬,還不算油錢,你知道百萬是什么概念嗎?夠你家超市賣大半年的礦泉水了。”
“我靠!百萬?”
王浩嘴里的車厘子核差點噴出來,趕緊用手捂住嘴:
“這也太燒錢了吧!一年要上千萬?”
李哲也瞪大了眼睛,下意識摸了摸自已手腕上的浪琴手表。
這表是他去年生日時他爸送的,花了三萬多,他平時寶貝得不行,今天跟這游艇比起來,突然覺得跟地攤貨沒差:
“可不是嘛!我這表在學校里還能裝裝樣子,在這兒連個侍應生的袖口紐扣都比不上,對了風哥,剛才你進那個儲藏室了嗎?里面擺的全是奢侈品,什么愛馬仕的包、勞力士的表,還有幾瓶紅酒,標簽上的數字我都數不清有幾位數,那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典藏版的羅曼尼康帝啊?”
秦風點頭,想起剛才在儲藏室看到的景象。
恒溫恒濕的玻璃柜里,一排排紅酒整齊擺放,其中一瓶1982年的羅曼尼康帝,標簽上的價格讓他倒吸一口涼氣,更別說那些擺放在展示架上的珠寶首飾,隨便一件都夠在金陵買套小戶型。
他收回思緒,把酒杯湊到嘴邊抿了一口,拉菲的醇香在舌尖散開,帶著淡淡的橡木桶味,可他滿腦子都是震撼兩個字:
“是羅曼尼康帝,陳思哲哥說那瓶酒是他托朋友從酒莊直接拿的,花了六位數。”
“六位數?”
李哲和王浩異口同聲地喊了出來,嚇得不遠處一對正在低聲聊天的情侶看了過來,李哲趕緊壓低聲音,湊到秦風耳邊:
“我的媽呀,這喝的哪里是酒,喝的是錢啊!”
正說著,陳思哲端著一個精致的果盤走了過來,果盤里擺著切好的芒果、草莓和藍莓,還插著銀色的小叉子。
他穿著一件深藍色的定制西裝,袖口露出一塊百達翡麗的手表,看起來溫文爾雅:
“你們三個小家伙聊什么呢?這么熱鬧,是不是在吐槽這游艇不夠好啊?”
李哲趕緊擺手,臉上堆起笑容:
“沒有沒有,陳哥您這游艇簡直是神仙級別的!我剛才還跟風哥說,這輩子能坐上這么一次游艇,值了!”
陳思哲被逗笑了,在秦風旁邊的沙發坐下,拿起叉子叉了一塊芒果放進嘴里:
“你這小子,嘴這么甜,對了秦風,剛才帶你去甲板的時候,你有沒有看到遠處那片工地?就是燈火通明、有好幾個吊塔的那塊,知道是什么項目嗎?”
秦風愣了一下,剛才在甲板上確實看到了,那片工地圍著藍色的圍擋,里面的吊塔上亮著紅色的警示燈,規模看起來很大,他當時還以為是要建寫字樓:
“沒細看,是寫字樓還是商場啊?魔都這兩年建的項目太多了,我去年來的時候,這邊還都是老廠房呢。”
“都不是。”
陳思哲故意賣關子,端起茶幾上的酒杯喝了一口,才慢悠悠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