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杭問,聲音里帶著自已都未曾察覺的艱澀和小翼翼,仿佛生怕驚擾了什么。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然后王肖霜的聲音像是瞬間被點燃了,充滿了憤懣:
“還能怎么樣?在我的公寓呢,哭!哭累了就睡,睡醒了就對著窗外發呆,眼神都是空的,然后不知道想到什么又接著哭!飯不吃,水也不怎么喝,勸急了就搖頭,一句話都不說!我真是......我真是沒想到你是這種人!你怎么能這么騙她?你把她當什么了?!你把她騙得好苦啊!你知道她有多相信你嗎?”
張杭無言以對,只能沉默地承受著這來自喬雨琪最好朋友的、字字泣血的指責,每一句都像蘸了鹽水的鞭子,結結實實地抽在他心上,痛得清晰而尖銳。
“我......我讓人送了些東西過去,她平時最愛看的那種獨立出版的藝術畫冊,還有一張卡片。”
張杭的聲音低沉下去,帶著一絲幾乎聽不出的懇求:
“麻煩你......拿給她。”
“東西我拿到了!卡片她也看了!”
王肖霜激動地打斷他,聲音里帶著哭腔:
“然后呢?然后又抱著膝蓋坐在床上哭了很久!哭得喘不上氣!張杭,你現在做這些有什么用?你傷透她的心了!傷得透透的了!她現在不想見你!不想聽你說話!不想聽到任何關于你的事情!你明白嗎?我求求你,暫時放過她吧!”
“我知道。”
張杭的聲音幾乎低不可聞,像一聲嘆息:
“拜托你,照顧好她,有任何需要,任何事,隨時打給我,或者直接打給曹文,24小時,隨時。”
“用不著你說!我知道怎么照顧她!不像某些人,只會用刀捅她的心!”
王肖霜氣沖沖地吼完,猛地掛斷了電話,聽筒里只剩下一片忙音。
聽著電話里刺耳的嘟嘟聲,張杭緩緩放下手機,靠在舒適無比的真皮椅背上,卻感覺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氣,一種深入骨髓的疲憊和心痛席卷了他,讓他幾乎直不起腰。
窗外璀璨的夜景,此刻在他眼中也變得模糊而刺眼。
這時,手機又響了起來,屏幕上顯示著安佳玲的名字。
張杭深吸一口氣,用力抹了一把臉,調整了一下呼吸,盡量讓聲音聽起來正常些,才接起電話:
“喂?”
“張杭。”
安佳玲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猶豫,甚至有點別扭,完全不似她平時那種囂張肆意、什么都不在乎的風格:
“你,你沒事吧?我聽說了喬雨琪那邊的事......”
她的聲音低了下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試探和別捏的關心。
“沒事。”
張杭打斷她,語氣有些生硬,他現在不想跟任何人討論這件事,尤其是后宮里的其他人,這讓他有種難以言喻的煩躁和愧疚。
“韓樂樂那個瘋婆娘!”
安佳玲似乎想用罵罵咧咧的方式打破尷尬,轉移話題,也掩飾她那點不習慣的、笨拙的關心:
“她簡直了!直接在朋友圈開罵了!指名道姓罵陸則和陸鳴是陰溝里的臭老鼠!臭不要臉!生兒子沒屁眼!雖然粗俗吧,但也算罵出點氣勢,看得我倒有點佩服她了。”
她試圖讓語氣輕松點,但效果不佳。
她頓了頓,聲音低了一些,難得地透出一點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