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許,巷子里的霧氣漸漸散去了。
程斬一攤手,收回合虛。
嚇唬店老板這種心里有鬼的人,合虛犯不上用太多,星點足夠。甚至這次用上的合虛還沒嚇唬沈塤的多,浪費不了程斬多少心血。
司野一直蹲在袋子旁,那只手還很僵直,手指彎曲。他臉色不好,蒼白得很,眼里有憤恨,像是一種不共戴天。
程斬見狀,走上前,蹲身下來,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阿野。”
這一聲像是令司野如夢初醒似的,驀地回過神來。抬眼看程斬的臉,眼里閃過一絲迷離和困惑。
但很快就恢復正常了,低頭去看布袋子里的東西,皺眉,“這都是白蓉的東西。”
程斬控住他的手腕,問他,“你剛才怎么了?”
司野看他,挑眉,“什么怎么了?”
“你剛才差點把他掐死。”程斬說話的時候盯著他的臉,打量他的神情。
給店老板制造心理恐慌,這是在店老板掉菜刀的那一刻他倆就做好的決定。其實去周記就是探口風,最開始,不管是程斬還是司野,都沒懷疑過這家店。
提到白蓉,老板娘言辭閃爍。
司野進一步試探,直接說白蓉可能枉死,店老板露出馬腳。
心里有鬼之人不會磨蹭時間,一旦真跟白蓉的事有關,那這個人第一時間要做的事就是撇清關系。
所以程斬和司野在等,而這期間,兩人從酒吧老板那又探了些消息來。
果然如他們判斷的,店老板等著夜深人靜時開始行動。
其實照司野的方式就是一頓暴揍,再硬的嘴他也能給撬開,但程斬覺得,怕是暴力之下不盡不實,而且還浪費體力,于是故技重施,讓店老板直接面對心里的魔。
魔,就是白蓉。
結果就輕輕那么一試,店老板的秘密就全出來了。
依照他倆之前的計劃,把話探出來,再嚇走店老板就完事大吉,不想司野性情大變,猛地掐住店老板的脖子,這是計劃外的行為,那一刻就連程斬都大吃一驚。
再看司野的神情,著實更令程斬驚愕。
臉色鐵青不說,那眼神里迸著憤怒,似烈火熊熊在燃燒。他死命扼著店老板,手勁極大,程斬幾番嘗試都沒能將他拉開。
沒轍,只能收回合虛。
霧氣一散,司野也就驀地收手了。
程斬心頭有種感覺,很不好。
但具體是什么他無法參透,是源于司野。
司野想了想,那樣子不像是困惑,更像是在組織語言。他反問程斬,“他不該死嗎?”
程斬聞言一怔。
司野干脆往地上一坐,低垂著臉,在看布袋子里的東西,“像是店老板這種人,確實該死啊,我現在知道白蓉為什么自殺了。”
有一對只知道吸血的父母,從沒得到過關愛,弟弟惹是生非,白蓉就像是生活在惡臭的泥沼里似的拔不出來。
她每天忙得就跟陀螺一樣,原生家庭成了她的宿命。她逃脫不開宿命,只能拼命賺錢,哪怕弟弟再混蛋那也是割舍不開的血緣,她得想方設法為他籌錢。
但她身邊沒人幫她。
貌似忠厚的店老板趁機占了她便宜,而且不是一次。光是從布袋子里的照片就能看出來,店老板早就對著她下手了。
白蓉脫離不了,因為有那些照片,還有被老板惡趣味拿走的內衣。她在痛苦,而店老板肆意踐踏她的痛苦。
而根據白天老板娘的反應來看,店老板的行為她并非不知曉。有沒有揭開那層窗戶紙不得而知,但老板娘知道卻不阻止只能說明,她也在努力維持這段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