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行舟的眼神忽然迷茫了起來,腦袋里出現了很多年前,他爺爺披著斗篷蓋著腦袋的樣子,那時的趙家老爺子渾身上下臭味特別的濃,很多地方都生出了膿包,甚至還有膿水流了出來。
趙行舟知道爺爺要死了,但卻不知道他什么時候會死,因為從他十歲那年之后,趙家老爺子就從東華苑殯儀館里走了,十二三年的時間里,始終都是查無音訊的一個狀態。
他也曾問過他爸,爺爺去哪了,是不是死在了外面,每次趙行舟問起來的時候,他父親都是沉默著搖了搖頭,一個字都沒吭過。
“孫子啊,爺爺是真的不行了,你就不能回頭再看我最后一眼嗎……”
趙行舟感覺自己的腳下特別的沉,他往前一步都邁不出去了,然后呼吸愈加的急促和濃重起來,盡管他知道后面叫他的這個聲音,八成不是他爺爺,但他就是想要回頭看一眼。
看完了,心思也就了解了。
有的時候人就是這樣的一個狀態,那就是明知道有件事他不能去做,但卻必須得做,怎么勸都不行,就好像是突然之間一下子鉆進了牛角尖里,出不來一樣。
于此同時,在趙行舟的夢境外,于得水牽著一條從附近村子里借來的五黑犬走進了房間里。
民間的土狗有很多,品種也不少,多數以黃狗還有黑狗為主,基本上這些土狗的身上顏色都稍微有點雜,特別是純黑的狗非常的少見,所謂的五黑犬就更有點難得了。
但民間鄉下都知道,真正的五黑犬靈性是特別大的。
被于得水牽過來的這條五黑犬,一進到屋子里面就顯得異常暴躁不安,眼神有些驚恐的盯著趙行舟,夾著尾巴,嘴里面“嗚嗚”的叫喚個不停,如果不是于得水牽得太緊的話,這五黑犬肯定已經掉頭就跑了。
劉大爺皺著眉頭說道:“他明明沒有中邪,也沒被鬼上身,這狗崽子的反應怎么這么大?就跟看見什么了不得的臟東西一樣……”
這時的趙行舟,臉上忽然蒙上了一層黑氣,整個人就開始哆嗦,抽搐了起來,兩手兩腳亂動不已,他的嘴里也開始吐起了白沫子。
“給那條黑狗放點血出來,不用太多,一小碗就夠了,現在這五黑犬可不多見,死了就太可惜了……”
陰陽先生忽然出聲,同時從身上取出一根長香,點燃了之后就放在了趙行舟腦袋上面,正沖著他的印堂。
一小碗黑狗血很快就放好了,陰陽先生又取出朱砂粉末倒在了碗里,隨即又找出一支筆,就沾著混合了朱砂的狗血,一把將趙行舟的上衣給撕開,隨即提筆就寫下了一串符咒。
同時,這陰陽先生也開口說話了,只不過他說的話旁邊的人沒一個能聽懂的,似乎是不屬于任何地方的方言,更不是什么外語了,如果非得要形容一下的話,這就像是出生后嬰兒嘴里說的那種胡言亂語的嬰兒話了。
但是,田所長和劉大爺他們見狀,就都不禁的愣住了。
林培軍驚愕的說道:“頂香,上方語?你是在北方開塘口的么?但不對啊,你怎么還干起陰陽先生的活了呢?”
陰陽先生沒有搭話,但忽然間非常離奇的是,渾身抽搐不停的趙行舟這時安靜了下來,不在亂動彈了,并且張嘴說出了一句跟陰陽先生幾乎一模一樣的,所謂的上方語出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