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使婆子離開,郭氏幽幽道,“大伯哥都這樣了,母親她還不舍得拿銀子出來。你說,她這是謹慎呢?還是,別有原因呢?”
袁沖這么癱在床上,關系著的不但是他的身體,還有他的仕途。
青竹聽了郭氏的問話,低聲道,“姑娘,老夫人這樣可能是謹慎,也可能純粹就是沒銀子了。”
郭氏垂眸。
確實,可能就是沒銀子了。
袁家三兄弟餉銀,一直都教給老夫人管著,他們說百善孝為先,讓母親高興,孝敬母親是應該的。
他們只顧著孝敬,只顧著掙得孝名,轉過頭來卻要拿她們的嫁妝來補貼家用。這樣的日子,郭氏早已隱忍太久,但卻無力反抗。但,這一次或許是個機會。
當袁家三個兒子,發現他們的餉銀幾乎都被他們的娘親拿去補貼娘家時,不知道會作何反應?
有些事兒,袁家三個兒子每天在外忙活,可能并非發現。但是,郭氏每天都在家守著,袁老太都做了什么,她不敢說全部知道,但也知道了十之八九。
袁老太為了在娘家掙得面子,是大把大把的往外舍銀子。
“姑娘,您說,若是大少爺知道老太太連給他治病的銀子都拿不出來。那,肯定會急眼吧。”
青竹是迫切的希望袁沖能與袁老太鬧起來,鬧翻了最好。只有這樣,袁家媳婦兒才有出頭之日。不然,袁老太不死,她家姑娘連大聲說話的日子都過不上,連教養自己的兒女,都還要看袁老太的臉色。
就是因為袁老太,大房的金珠小姐幾乎已經被養廢了。
青竹心里腹誹著,聽郭氏道,“你說,國公府的二少夫人帶回來的太醫,怎么就剛好能醫治大哥的病?而且,需要的藥又剛好那么金貴呢?”
貴的幾乎剛好需要掏空袁家的家底兒。
青竹聽了,心頭一跳,“姑娘,您的意思是……?”
郭氏若有所思道,“國公府的老夫人是什么人你也是知道的,她既然敢讓二少夫人來。必然不是讓她來這里受氣的。所以,那二少夫人怕是早就做好了盤算。”
而這盤算,不止是給秦妤做主出氣。而是……要翻了這袁家的天。
另一邊,當秦妤醒來知道云傾來的時候當時就激動了,余嬤嬤安撫了好一會兒她才平靜了下來。
“姑娘,你現在什么都不要想,也什么都不要管,就安心的等著,安心的等著就好。老奴相信,用不了多久,這袁家的天就要初定變了。”
而這一天,來的比余嬤嬤預想中的竟然還快,余嬤嬤本以為至少要等個幾天,結果不曾想,當天晚上袁沖就與袁老太鬧起來了!
“行,我就聽你的,我都聽你的。所以,就按照你說的做,等到云傾和張太醫拿著藥回來,等我把藥吃了,等藥見效了,咱們再把銀子給了他,穩妥,穩妥著來。但現在……”
袁沖躺在床上,忍著掀桌子的沖動,憋著氣道,“現在,你先把銀子放這兒,放到我跟前來,也好讓兒子我知道,你確實是準備好了銀子的,行嗎?”
袁老太紅著眼睛道,“沖兒,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你是不相信娘是不是?”說著,哽咽,抹淚,拍腿,“哎呦,孩兒他爹呀,你在天有靈看到了嗎?咱們的長子,我含辛茹苦,不舍得吃,不舍得穿,起早貪黑,千辛萬苦拉扯大的兒子,現在開始欺負我了,開始……”
啪!
袁老太的哭嚎剛起,一個茶杯驟然砸在了她的腳下。
那突然的一下子,讓袁老太也是驚了一下。
袁老二和袁老三聽著屋內的動靜,對視一眼,袁老二想進屋,被袁老三給攔了下來。
屋內,袁沖直直的盯著袁老太道,“家里沒銀子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