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十幾天的相處,徐世績對李善道的看法已大為改觀,不再以“浪蕩子”視他,反頗覺他是個可用的人才,加上李善道與他同縣,來瓦崗是來投他的,翟讓對李善道這般的格外擢用,他亦覺臉上有光,遂撫著絡腮胡子,微微笑道:“一任翟公做主。”
翟讓性子爽利,便當場寫下手令,給了侍候的小頭領,命道:“王伯當這次領來的那幾伙好漢中,有一伙三十多人,一伙四五十人,你持俺手令去他們駐處,便將這兩伙合作一伙,再從他們別的伙中抽出些人來,聚夠百人,……”問李善道,“二郎,你現在山上哪里住?”
李善道答道:“徐大郎住處南邊有個小山谷,大郎安排下了我去那里住。”
翟讓知那個小山谷,與小頭領說道:“人聚夠后,你就領著他們去小山谷處,拜見二郎。”
小頭領接令應諾,取了手令,自去傳令不提。
話已說了不少,賞賜也給下,順帶還給了李善道一個旅帥的掌任,翟讓與單雄信、徐世績尚有話說,便和聲和氣地叫他們先退出等候。
李善道等應諾,恭恭敬敬地退將了出堂。
仍回到院外站定,——翟讓給的賞賜,沒有再收回去的道理,到底還是讓李善道、高丑奴拿得了,兩匹綢緞、四錠馬蹄金都捧在高丑奴的懷里。李善道取了一錠馬蹄金,自拿在手,令高丑奴說道:“丑奴,將余下的奉給費、魏諸兄。”
費君忠說道:“二郎,這是作甚?”
李善道笑道:“費大兄,這回劫船,我和丑奴立的都是不值說的小功勞,且則便這點小功勞,徐大郎和單公也都已經賞過了,怎好敢再受翟公的賞?翟公仁義,非賞不行,我推脫不得,沒奈何,這才敬受下了。但卻不可只我和丑奴得之,愿與兄等共分。”
費君忠推辭說道:“這是翟公賞你和丑奴的!俺們怎好分潤?”笑道,“況且說了,翟公喜愛你與丑奴的人才,親授你了一個旅帥之任。俺們還未向你恭喜,反卻受你分潤?沒有此理!”
李善道說道:“如此,兄等是瞧不起我了。”
費君忠笑道:“二郎,你這話又是從何說起!”
李善道說道:“有道是:‘錢財如糞土,仁義值千金。’兄等俱是重義氣的好男兒,焉會不知此語?要非是因看不起我,又怎會不肯與我共分翟公賞賜?”
費君忠猶豫了下,見李善道心意甚誠,於是說道:“二郎若這樣說,那俺們厚起面皮,便沾沾二郎和丑奴的光了?”
李善道見他肯收了,滿臉高興的樣子,很懇切地說道:“兄等皆單公、徐大郎的心腹人,我投來入伙的雖晚,與徐大郎是縣里人,咱們實在都是自家人,何分彼此?正該這樣才對!”
不過雖答應了李善道的“共分”,此處是聚義堂的院外,有翟讓的親兵站崗,費君忠等在寨里也是有頭有臉的頭領,卻不好當著翟讓親兵的面就來分,綢緞、金錠便仍由高丑奴先拿著。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
四匹綢緞、三錠馬蹄金,值錢不少。
得了李善道的大方分贈,費君忠等再與他說話時,語氣上就熱絡得多了。
費君忠主動地與他說道:“二郎,翟公將剛入伙的那些好漢,撥百人與你,抬舉你做個旅帥,這固是翟公對你的賞識,只有一點,你最好是先有個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