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雄信大喜,正待說話。
徐世績又說道:“但翟兄所言亦是,比甲械、比軍陣,我等手下的嘍啰確皆不如羅兵精銳。”
單雄信蹙眉說道:“大郎,你究竟是何意?”
徐世績說道:“來韋城的路上,俺與李二郎商議得出一計,因兄引騎行於軍前,尚未來得及與兄商量。敢在此,將此計獻出,能否得用,還請兄與翟兄作主。”
單雄信往堂下看,在諸多的頭領中,找見到了李善道。
有資格入堂中就坐的都是團頭一級的頭領。
李善道現只是個旅帥,能得進堂,是因徐世績之故,坐席在最末。
向著李善道點了點頭,單雄信重轉目徐世績,問道:“大郎,是何計策?”
“便是:羅士信自恃驍勇,今引精卒千余犯境,料必輕視我等,既如此,我等何不便利用他的輕視以取勝?來日待其兵至,咱們在寨外布陣迎擊,而先設強弓、勁弩於寨近處的蘆葦叢中,稍一交斗,咱們就佯敗后撤,以此誘他來追;然后等他追到設伏處,弓弩齊發;再然后,咱們佯敗的部曲,趁勢返身殺回。羅士信其雖驍悍,至時也只能倉皇敗逃,咱們取勝必矣。”
只靠所領的千余步騎,羅士信還可能不會就很輕視單雄信等,但若再加上前時秦瓊的那一場大勝,以及再加上再之前,張須陀部的兵馬少說已經勝了瓦崗軍二三十場,使得瓦崗的好漢們半步不得北上的戰績,羅士信這次來打韋城分寨,倒的確是很可能會心存輕視。
翟元順拊掌說道:“大郎此策高明!羅小狗是個毛頭小子,又自恃驍勇,正可以此計取勝!”
單雄信想了會兒,說道:“他若不中咱計,沒有中伏,怎么是好?”
“如是此計不能得售,我等兄弟再做計議何妨!”
單雄信同意了,說道:“也罷,那就先試試大郎和李二郎的這條計策。計若得成,自是最好;若不能用時,還得是俺的辦法,便堂堂之陣,咱將他打敗!一個黃毛孺子,怯他個鳥!”
就此議定,等羅士信兵到,便用徐世績和李善道商量出來的此策迎戰。
是日,翟元順令寨里捶牛殺豬,徐、單兩部嘍啰大吃大喝一通,休養體力。
又在這日,韋城縣寺里與翟元順相熟交好的吏員,來了寨中,探問單雄信、徐世績兩部嘍啰到縣的來意,問清了不是為掠韋城,而是為迎戰羅士信而來,放心地回去了。亦不必多提。
等了兩天,這天上午,羅士信兵馬開到。
徐世績與單雄信先從三部嘍啰中,挑出了百來個弓手、弩手,令到寨前不遠的蘆葦蕩中埋伏,繼令翟元順引其本部兵守寨接應,隨后,他兩人引他兩部嘍啰出寨,前去迎戰羅士信。
出寨沿夾在沼澤、蘆葦叢中的小路行七八里,眼前頭豁然開朗,已到平地。
見前邊不遠,四五里外,駐了一部兵馬。
那部兵馬已經擺開了陣勢,五六百的步卒,泰半披甲,組了個方陣,居於中間;左、右兩邊,各是一二百的輕騎;復在步卒陣的側后,矗停著百余具裝甲騎。
步卒陣中,旌旗颯颯;輕騎陣里,彩旗飄飄。
然最吸引眼球的,還是那百余甲騎,每匹具裝的鐵馬臀上,都豎著色彩鮮艷的寄生,明亮的陽光下,與馬身上的繪彩馬甲正成鮮明的對映。
步卒都在地上坐著,輕騎、重騎的騎士沒有上馬,在馬邊也坐著,戰馬們亦都伏地。
仗打起來之前,為保存人、馬的體力,人坐地、馬伏地,這沒什么可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