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伯當跨出門檻,阻住了賈雄再送,下揖笑道:“擾了公休息,還敢請公勿罪。”
賈雄呵呵笑道:“賢兄這叫什么話!兄這等貴客,俺請都不請不來的!”
“這般,俺就告辭了,不打擾公了。”
賈雄令這看門的健奴:“送一送王郎君。”
待健奴送著王伯當等離去,那倆小婢從在賈雄后頭,進了室內。
到了室內,倆小婢低著頭,掃眼一看,適才放在地上的那兩個大包裹已然不見。她倆本是客商的婢女,被擄到山中來的,因為長得不錯,被翟讓賞給了賈雄,俱是無有根底之人,因雖已知了那倆大包裹中裝的是什么物事,這時也只能只當不知,亦不敢就此多嘴一言不提。
只說次日,賈雄起了個大早,穿戴整齊,持著羽扇,出門坐上肩輿,便去見翟讓。
時辰尚早,翟讓沒在聚義堂,在他住處的院中見到了他。
翟讓才剛吃過飯,靠著婢女,敞胸露懷地坐著,正在摸著肚皮消食,見賈雄來了,起身迎接。
賈雄深深下揖,道了聲“明公”。
翟讓笑道:“軍師怎這般早?”令從婢、從奴取席、案來,請賈雄入座。
賈雄沒坐,他說道:“明公,俺今日之所以這么早就來謁見明公,實是為了一事。”
翟讓重新坐下,問道:“什么事?”
賈雄說道:“翟公,昨晚一夜,俺都沒睡好。”
“到底何事,引致軍師夜不能寐?”
賈雄說道:“韋城一戰,單公、徐大郎、元順和摩侯,雖是合力把羅士信擊走了,但聞他們所稟,羅士信所率之部曲,才僅千余。明公,羅士信只是張須陀帳下一將,張須陀帳下部曲更何止千余?一兩萬步騎眾也!而今只一個羅士信,千余張須陀帳下的賊官兵,咱寨中就動用了單公、徐大郎、宇順和翟小郎四員上將和三四千的嘍啰,假使張須陀再動用主力,前來犯咱,可該如何迎對?……翟公,俺昨晚便是想到了這件事,因此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原來軍師是為此事犯愁。軍師,俺不瞞你說,俺也正為此事愁悶。軍師說的這些,俺也都想到了。是呀,如果張須陀傾巢來犯,咱寨中只怕非其敵手。雄信、世績等戰罷回來時,俺其實就想與大家伙議議此事了,只是仗剛打完,連日慶功,不得閑暇。軍師今日既然提及此事,想來軍師對此,當是已有對策?軍師有何高見妙策,俺愿洗耳恭聽。”
賈雄說道:“明公,俺昨晚就此,卜了一卦。”
翟讓身子前傾,緊張地目注著賈雄,關切地問道:“哦?卦象何如?怎么說的?”
賈雄說道:“總的來看,是個吉兆,咱寨子以后不僅能夠安穩無恙,并且還能得以壯大,明公的威名將會震動遠近;但短期來看,卻有點麻煩,恐怕會有血光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