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道沉吟心道:“於今觀之,李密還真是促使瓦崗崛起、發展的關鍵人物了。”
翟讓這么沒有遠志,甘於只做個搶搶商旅的山大王,那瓦崗日后是怎么發展起來的?李善道對瓦崗崛起、發展的具體經過雖然不太了解,可由此,卻也已是能夠推斷得出,定是李密在其間使力之故了。——又由此蕩開想去,若真這樣的話,那也就難怪李密隨后敢殺翟讓了。
徐世績哪里知道李善道短短的這么一會兒功夫,已想到了這么多的事情?
見李善道撫摸著短髭,沉吟不語,徐世績問他說道:“二郎,你在想甚么?”
“大郎,我在想,翟公的擔憂不無道理,有道是,‘槍……,弓打出頭鳥’,咱寨若是往攻縣城,確有可能會引來官兵的來剿,可是大郎,咱卻也不能一直只做個山大王啊。
“當今海內已亂,各地起事的義軍層出不窮,好一番火熱的局面,此正風云際會,英雄奮起之時也,卻若咱居然只甘愿做個山大王,空自浪費了建功立業的時機,何能對得起我等七尺男兒軀不說,勢亦會被遠近豪杰小覷,視我等烏龜一般,無有大志,身為天下笑!
“再則說了,大郎,大伾山、鳳凰島等處,總共也就這么大地方,咱寨中現萬余人馬,差不多已將這些地方屯滿,咱寨中要想進一步發展,也非得出山,往取縣城才行啊。”
徐世績說道:“二郎,若咱寨中的頭領們,人人皆有你之此志,事情就好辦了。”
“那底下來,大郎對此是何計議?”
徐世績又看了下李善道,大概是在考慮要不要對他說真話,最終做出了決定,轉到李善道案前,說道:“二郎,前幾天,蒲山公請翟公與俺們吃酒。席上,他與翟公說,‘劉、項皆起布衣為帝王。今主昏於上,民怨於下,官兵的精銳盡折損於遼東,此亦劉、項奮起之會也’,進言翟公,不如進兵南下,攻取洛陽,誅滅暴隋。二郎,你以為蒲山公此議何如?”
還能以為李密此議何如?
比之翟讓的甘心做個山大王,李密這通話的境界,真也不知是高出了翟讓幾多!
兩人在眼界、氣魄上的對比,高下立現。
要非是已知李密日后的下場,實話來講,只憑李密的這通話,在翟讓、李密兩人之間,如果讓李善道來選哪個為“主”,他毫不遲疑的,必然便會選擇李密。
可這話,不能對徐世績說。
李善道早也沒再坐著,也已起了身,他回答說道:“蒲山公此議,氣吞山河!真壯志也。”問道,“敢問大郎,對蒲山公此議,翟公是怎么回復的?大郎又以為怎樣?”
徐世績熟視李善道,忽然一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