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世績贊成李密的判斷,與翟讓說道:“明公,蒲山公此言甚是。俺其實也有此憂。就拿上次羅士信犯咱韋城分寨來說,那場仗打完后,俺左思右想,總覺得不對。”
翟讓問道:“茂公,怎么不對?”
“羅士信無緣無故的,為何忽往犯咱韋城分寨?他既往犯,又為何虎頭蛇尾?打沒兩三天,就退兵走了?明公,俺想之再三,越琢磨,越覺得這只能是一種可能性。即,羅士信之此犯韋城分寨,其本意并不是在攻滅韋城分寨,而極有可能,他只是在試咱寨的戰力!”
翟讓說道:“茂公,你是說,羅小狗上次打咱韋城分寨,是為試探咱寨虛實?”
“正是。明公,非是此不能解釋俺剛才提出的那兩個疑問。若果如此,明公,那就又一疑問出來了,他為何要試咱虛實?”徐世績嘴里說著“又一疑問”,臉上并無疑色,很明顯,他已經想到了羅士信試探瓦崗虛實的目的是為什么。
翟讓等也想到了。
翟寬神色大變,說道:“茂公,你認為羅小狗上次的打咱韋城分寨,是在為張老狗的大舉南下,前來打咱做準備!”
徐世績緩緩地點了下頭,說道:“翟公、明公,除此以外,只怕別無緣故。”
賈雄搖著羽扇,適時開口,面色沉重地說道:“明公,俺亦此見。”
翟讓蹙著眉頭,考慮了會兒,與仍還站在堂中地圖前的李密說道:“玄邃兄,你接著說。”
“明公,愚弟想要說的便是,咱寨中雖然人馬興旺,今已萬余,可是咱這萬余部曲,現所據者卻只大伾山、童山、鳳凰島等數山、島而已,來犯咱的賊官兵若少,咱固是可以憑山、島之險而自守之,然一旦來犯之賊官兵多,更關鍵的是,一旦來犯的是像張須陀及其部這樣的能戰之賊官兵,只憑山、島之險,缺乏轉圜,咱恐怕就守不住了。咱寨中兄弟盡皆勇健善戰,便是張須陀,料他當然也是打不進山里的,可如果他不硬打呢?明公,如果他圍山不攻呢?”
翟讓說道:“圍山不攻?玄邃兄,你擔心的是,咱們會被他困死?”
“對呀!明公。張須陀他若擺明車馬,來與咱戰,咱不畏他,可若他竟圍而不攻,如何是好?咱寨中部曲萬余,加上婦孺老弱,差不多兩萬眾了吧?這么多人,人吃馬嚼,一天得多少糧秣?咱寨中現有之儲糧,夠支撐多久的消耗?明公,愚弟擔心,如果真出現了這種情況,怕是支撐不了太久,咱寨中就將糧乏!而糧是兵膽,糧若一乏,不需張須陀再攻,寨中自亂矣。”
翟讓問道:“如此,以兄高見,這種情況下,咱寨中何以應對為是?”
“明公、諸位賢兄,愚弟拙見,只有一個辦法,能夠應對這種情況。”
翟讓說道:“是何辦法?玄邃兄,請快言來。”
李密提著鐵直鞭,先點了下東郡,繼而再次指點向了滎陽郡的方向,說道:“先下東郡,繼取滎陽郡!以此兩郡之地,廣籌糧秣,招募壯士,待士勇馬肥,張須陀縱來,我等亦不懼矣。”
翟讓隨著他的鐵直鞭,落目在東郡、滎陽郡上,撫須沉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