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世茂、戴處約跟著徐世績親上前線,指揮中軍的部曲,憑借輜車、盾、弩、矛等,迎擊殺過來的賀賴平等;劉胡兒往后去,接應后頭的李善道部上來,與中軍會合。
羅孝德雖然還是恐慌,可徐世績的軍法,他是已經領會過的,故卻也不敢不遵徐世績之令,帶上了他的隨從,壯起膽子,去嘗試收攏他部的潰卒。
聶黑獺則領上已準備好的本部輕騎,快馬馳出,繞過本陣,迎向已近在不遠的費青奴部主力。
……
卻這聶黑獺所率之本部輕騎,約百余之數,是從中軍陣的東邊繞過,迎向費青奴部主力的。百余輕騎出陣,繞奔南向,動靜不小,早被殺近至中軍陣前的賀賴平看到。
只從這支賊騎兵的去向,就可判斷出他們的目的。
賀賴平絲毫不以為意,臨將沖到徐世績所在的中軍陣前線時,他兀自有暇,大笑說道:“蟊賊當真不知死活!區區百余輕騎,就試圖擋住費將軍所率之我主力?……殺!”
最后的一個“殺”字,是他的戰馬已經奔到了徐世績所在的中軍陣前線!
馬是鐵馬,車是輜車。
鐵馬撞上輜車,爆出震耳聲響,馬鳴恢恢,輜車后移。
車后的徐兵躲閃不及,登時被輜車撞傷二三!慘叫聲動。
繼而連三的鐵馬撞了上來!
車后徐兵的長矛如林刺來,刺不透鐵馬的馬鎧。
賀賴平等長槊刺出,一兩尺的槊鋒刺人如刺紙,鮮血四濺。
……
身后傳來的聲聲巨響和本部部曲不斷的慘呼、大叫,使聶黑獺費了很大的勁,才強自按下回頭觀望的沖動,——他擔心,若是看到他陣地的危險、他部曲的慘狀,他會失去繼續前奔的勇氣,沒有向后觀望,但是他卻不能忍住,一邊前沖,一邊扭臉向旁邊的田野間眺看。
田中的麥子已經成熟,金黃的麥浪在漸漸沉下的暮色中,飽滿的麥穗沉默低垂,隨風起伏。
他沒能從中看到什么。
看不到就看不到吧!
盡管和李善道的關系不算特別的親近,可要說而下的軍中有哪個將領,最值得聶黑獺信任,——經過迎擊羅士信一戰、獨自攻下濮陽這一戰,卻是非李善道莫屬。他相信李善道。
聶黑獺收回了視線,離費青奴部的主力已經很近,他鼓足了力氣,攥緊了手里的長槊,喝令左右從騎:“傳令下去,避開正面,從費青奴部的側面突進去!”
近處的從騎向較遠處的從騎,呼喊著傳達他的軍令。
一股股的傳遞軍令的聲音在野地上散播:“避開正面,從費奴部的側面突進去!”
“避開正面,從老奴部的側面突進去!”
“避開正面,從老奴賊的側面突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