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李善道現在哪里,費青奴率的主力已到,大敗在不在眼前不說,死戰已先在眼前!
徐世績抽刀在手,喝道:“狹路相逢勇者勝!我等好男兒,何懼賊官兵!弟兄們,死戰!”
劉胡兒忠心耿耿,揮刀大呼:“死戰!”帶上十余徐世績的親兵,殺往前去。
賀賴平等甲騎、輕騎,給費青奴、楊杰所率的主力步卒讓開了道路。
楊杰披重甲,持長矛,身先士卒,率領十余披甲勇士,躍上輜車,殺退了輜車后的徐兵,跳入車后。幾個勇士合力,將已被撞得歪斜的輜車推開,為后續部隊打開了前進的通道。
費青奴部的主力步卒,吶喊著殺了進來!
分攻向徐部中軍陣地兩翼的那兩團費部將士,借著正面已經突入的機會,也突入進了兩翼。
一時間,徐部中軍的陣地三面皆敵,三面都展開了白刃血戰。
劉胡兒非以勇武見長,委實是敵不住突進來的楊杰等,退到了徐世績處,抹了把臉上的血,急促說道:“郎君,賊官兵已經殺進了陣,攔不住了,現在撤還得及!請郎君趕緊先走!”
盡管前邊三二十步外,便是殺進陣的楊杰等,楊杰等進戰的呼喝、本部將士戰斗的喊叫已是紛雜亂耳,徐世績立在原地,卻不肯走,他提刀說道:“將為軍膽。俺身為一軍主將,豈可於此刻先走?且待二郎殺出,便我等反敗為勝時候!”
劉胡兒說道:“郎君,李二遲遲不見,沒準這廝已逃了!敢乞請郎君先走,小奴為郎君斷后。”
——平素劉胡兒對李善道很是親熱,這會兒,卻不僅李二郎變成了李二,連臟話都罵出來了。
壓抑住心中的懷疑,徐世績咬著牙說道:“二郎怎會是背義膽怯之徒?他斷然不會逃走!”
“郎君!賊官兵已近!再不走,可就走不掉了!”劉胡兒拜倒在地,苦苦哀求。
若能走掉,徐世績焉會不走?現在的情況是,早已是走不掉了!
況且,即便是能走掉,部曲損失殆盡,他往后在瓦崗還有何面目抬頭?值此總算翟讓被李密說動,瓦崗將要大展拳腳之時,他徐世績豈不是卻將在瓦崗毫無前途可言了?
罷了!他橫下了心,你李善道若真是逃走了,就只能怪我徐世績無識人之明,我徐世績便死在此處就是!
抬起腳來,徐世績踹了劉胡兒一腳,喝令說道:“起來!從俺殺敵!”
“殺敵!殺敵!殺敵!”突然響起的吶喊,從官道前邊的東、西田野間響起!
徐世績急抬眼觀之。
越過前邊的楊杰等費青奴部的將士,越過退后到了邊上,暫在做休養馬力、體力,蓄勢再戰的賀賴平等敵騎,他見約百十的壯士,分別從東西兩面的田間、費青奴部的側后殺了出來!
東面殺出的這數十壯士,為首者是個七尺來高的黑大漢,身披鎧甲,手提雙鐵鞭,大步奔上官道,撞入進了費青奴部的主力步卒隊中,鐵鞭蕩開,手下無一合之將。
西邊殺出的這數十壯士,為首者是個健壯的長髯大漢,亦披鎧甲,持一橫刀,也是飛奔撞入進了費青奴部的主力兵中,橫刀翻舞,過處血肉橫飛。
又不知多少人馬,從更遠處的田間之東、西兩面涌出,上到官道以后,匯攏到了一處,在一面紅色大旗的指麾下,向著費青奴部主力的后面,展開了迅猛的進攻。
遙望見到,那一面紅色的大旗上,豎寫著六個黑色的大字:“鳳凰衛李二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