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敬兒呲牙一笑,說道:“費青奴雖不及張須陀,可也有悍將之名,咱們在野戰中,一樣把他擊潰。張須陀這撮鳥,又能比費青奴兇多少?況咱這回不是野戰,是守營,俺看不懸,能成。”
一支部隊的戰斗力和膽氣,都是通過一場場的仗打出來的。通過攻下濮陽、擊敗費青奴這兩場仗,卻李善道部的戰斗力和其帳下大部分將士敢戰的勇氣,不知不覺間,已是漸長、漸生。
高曦撫摸須髯,沉吟了稍頃,說道:“張公,當世之名將也;其帳下的羅士信、秦叔寶等將,俱皆萬人敵,其部將勇兵精,甲械精良,實乃隋室一等一的強兵。近年來,其部轉戰山東諸郡,戰無不勝,攻無不克,若王薄、孫宣雅、郝孝德等,悉其手下之敗將。仗封丘一城,欲將其阻擊,已屬實不易;再守城外之孤營,在下愚見,更是難事。”
“怎么?沐陽,你覺得這城外營,咱們守不住?”
高曦斷非是無膽之輩,征伐高句麗這等的血戰、苦戰,他都走過來了,在勇氣方面,他不成問題,他搖了搖頭,回答李善道,說道:“郎君,俺不是這個意思。俺想說的是,在這樣困難的局面下,要想把城外營守好、守住,咱先得做足萬全之預備。”
“沐陽,我正要請教於你,你以為,咱們這個城外營,宜當怎么修筑才是最妥?”
高曦蹲下身子,拿起個樹枝,在地上畫了個方形,說道:“這是營區。第一,營的墻要足夠高、足夠厚實。”在方形的四個角上,各點了個點,在方形的正中也點了點,說道,“第二,營角得構建箭樓;第三,營內要搭建望樓,望樓上須當置鼓。”在方形的四條邊上點了幾點,說道,“第四,營墻上須每隔一段距離,放置盆、甕儲水,以放敵之火攻。”在方形的外邊畫了個圈,說道,“第五,營外須挖深壕,引水入壕,并在壕底豎尖木。”
在方形和圈的之間,以及圈外的近處,畫了些短的豎線,說道,“第六,在壕與營間,及壕外,可布置鹿砦、拒馬槍,以作阻礙敵兵之前進。”又在豎線間,尤其是壕外,點了一些點,說道,“第七,多挖坑洼,一則阻敵騎馳騁,二則滯緩敵步卒前行。”
繼而,又在方形內畫了些短橫線,說道,“第八,得預備些車墻,以防營墻倒塌,可以立刻地填上。”在方形的四條邊上再次點了幾點,說道,“第九,金汁、滾油等物,要多預備;擂木等物,城中若有多余,也可移來預備些。”端詳了下自己畫的這些東西,末了又在方形內畫了一條線,直通到壕溝外,抬起頭,看向李善道等,說道,“最后,就是這個了。”
最后的這個是甚么?聽他說罷之后,李善道等皆是齊聲叫妙。
不愧是科班出身的本隋室之軍府將領,筑營雖不是高曦之所擅長,一番規劃下來,卻亦是有模有樣,其中的很多東西,是王須達、秦敬嗣等絕對想不出來的。
李善道當即拍板,便按高曦的這個規劃,開始筑營。
筑營不需李善道的部曲,打了一晚上的仗、趕了半夜的路,他的部曲現都比較疲累,還沒休息好,徐世績已將隨軍的民夫給他調了來,并由百里縣尉等從城中征調了些丁壯來給他幫忙。
卻這廂,在高曦的指揮下,筑營才開始未久,入進城中的徐世績召李善道入城的命令傳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