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戰的話,徐世績部必定不是賈務本部的對手,相比賈務本部,徐世績部的唯一的優勢,就是他們有城、有營,那么這種情況下,怎么應對賈務本最好?
自然即徐世績之此策了。
隨你用計,你示弱也好、驕狂也好、利誘也好,我就是守在城里、營中不動。
你不來打,我也不出去打。
卻說了,徐世績的此策穩妥當然是穩妥,可翟讓給徐世績的命令是,讓他擋住張須陀部,守住現在滎陽作戰的瓦崗主力的后路,那如果賈務本部真的是繞過封丘,南下滎陽了,怎么辦?
也沒關系,賈務本部只三千余人,即便是進入了滎陽郡,對滎陽戰場上的瓦崗主力也造不成太大的威脅。
如此,則又說了,那萬一張須陀所率的主力,將來也這么干,徐世績又該怎么辦?
這一點,實是不必擔心的。因為但凡是一個合格的將領,都絕不會放任自己部隊的后方會有一個敵人較為強大的據點存在,亦即是說,張須陀所率的主力到了封丘后,肯定是不會像賈務本這樣,徑直繞過的,——就算繞過,張須陀也必是會先要留下足夠的兵馬圍城才行。
總而言之,徐世績的“以不變應萬變”的對策,既是合乎“揚己之長,避己之短”的這條基本的軍事原則,同時,也是建立在他相信他自己“張須陀絕不可能放任封丘不管”的這個對敵人的軍事判斷上,李善道對他這個對策“正中要害”的稱贊,可謂是會者知心,一語中的。
高丑奴、高曦、秦敬嗣、王須達等都聽出了徐世績命令中暗含的意思。
王須達說道:“‘由他用計使謀,咱以不動為應。’二郎,徐大郎此話,聽著像是徐大郎有所疑慮?他是在懷疑賈務本的繞城南下,實際上也是在用計,為的就是勾引咱們出兵追擊?”
“兵法云之,‘十則攻之’。賈務本部非但沒有咱們守軍的十倍之多,甚至還沒有咱們城中、營中兩處的兵馬加在一起多,此等情形下,換是你我,三郎,咱定也是以攻營、攻城為最下之選擇,而何者為最上的選擇?自便是使用計謀,千方百計地誘咱出城野戰。”
王須達說道:“卻是原來二郎亦有所疑,也有懷疑賈務本部繞城南下是假?”
“是不是假的,最晚明天咱們就能知道了。”李善道回答完王須達,頓了下,又說道,“卻也無須理會他是不是假的!大郎軍令,甚為上策,咱們即按大郎軍令,安穩守營就是。他若是假的南下,那等他返回,咱接著與他干;他若是真的南下,那咱就等張須陀到,跟張須陀干!”
王須達、秦敬嗣等齊聲應道:“是!”
卻李善道猜對了,也猜錯了。
王須達問他,是不是也懷疑賈務本部南下?他的確也是懷疑。他的這個懷疑沒錯。
賈務本部確然是假裝南下。
但“最晚明天咱們就能知道”,這一說,李善道則是說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