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道親率的左一團的兩個旅帥分別是焦彥郎和董法律。
董法律受了傷,現在城中的傷營療傷,其旅暫由他旅中的一個隊正統領。這隊正聽到李善道的命令,呆了下,愣頭愣腦地說道:“郎君,甚么城墻?是營墻吧?”
這明顯是緊張狀態下的李善道的口誤,他亦來糾正,也不知該說他是沒眼色,還是細心。
高丑奴大怒,踹了他一腳,罵道:“趕緊滾下去,按郎君將令從事!啰嗦個鳥。”
這隊正不敢再多說,忙跟著王須達等應諾接令,皆奔下望樓,給本團、本旅的兵士傳令去了。
果如李善道所料。
望樓上剩下的李善道、高丑奴、高曦等人看見,先是北邊的羊馬墻外,緊接著是東、西兩邊的羊馬墻外,踏著填壕車,沖過壕溝,沖到了這里的蕭裕部的將士,略微停頓了一下,旋即分開向左右,又緊接著,各一輛的小型撞車被推過了三面營壕,推到了三面的羊馬墻下。
“他媽的,要用撞車。”李善道現已可確定,他營外的這三面羊馬墻確是很快就將被毀掉了。
三輛小型的撞車狠狠地撞向了三面羊馬墻。
或十余下的撞擊,或多則一二十下的撞擊下,北、東、西三面的羊馬墻都被撞塌出了口子。有了口子,更好撞擊了。三面的撞車又各撞了不多下,已撞出了足夠大的缺口。
不過,聚在羊馬墻后,舉著盾牌,抵擋著營前上弩矢、箭矢的蕭裕部的將士,卻沒有立刻就通過缺口,向內沖鋒。他們好像是在等待著什么。
李善道已經知道他們在等什么了,說道:“狗日的,在等云梯。”
蕭裕部的云梯被推過來了,順著填壕車,穿過被砸出來的羊馬墻的缺口,在等候已久的蕭裕部攻營將士們的簇擁、或者前邊的開道引導下,被緩緩地推向營墻的三面近處。
“老子就這么一座小營,你他媽的,用得著動用這么多的大型軍械?”
千算萬算,算錯了賈務本部隨軍所攜帶的大型軍械的種類之多。周文舉說的也不為錯,賈務本部攜帶的大型軍械不算很多,但種類卻著實豐富,各類需用的俱有。
從蕭裕部早上發起攻勢開始,到現在為止,才過了半天多,現下剛過中午,之所以費心構造的多道防線,只起到了半天的阻滯作用,蕭裕部的有攻堅經驗、士氣高是一方面原因,該需用到的大型軍械,如填壕車、撞車等,賈務本軍中攜的一應具有,亦是一方面的原因。
李善道眼睜睜地望著北、東、西三面的攻營之敵兵,分推著云梯,向著己營的三面營墻逼來,汗水不斷地順著他的鬢角流下。沒注意,汗水流進了眼里,蜇得他睜不開眼。
他擦掉汗水,大口地深呼吸了兩下,鼓勵自己:“羅士信那一仗,老子與羅士信野戰,不也打下來了?況今老子有營,外還有徐大郎在城里隨時能夠支援我,怕甚么!”
高丑奴、高曦的目光都在李善道身上。
兩人入目所見,只見是李善道挺胸昂首,怒目圓睜,緊盯著攻向營墻的賊官兵,滿臉咬牙切齒之態,卻是只見昂然之怒,不見絲毫之畏,兩人心中,不免俱是暗自稱贊,都暗尋思想道:“賊官兵將到營下,郎君鎮靜自如,非但無有丁點的畏懼,更是殺氣滿面,真雄膽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