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惠說來就來。
徐世績的嘴里,李善道已從一個“浪蕩子”,變成素有“尚義之名”了,還說他久有聞知。這簡直是當著李善道的面在說假話!此前的李善道有“尚義之名”么?李善道本人都不知道。
假話也好,花花轎子人抬人也罷,李善道只管做出越發謙虛之態,便就是了。
閑話兩句,扯過此節。
翟讓撫須沉吟了稍頃,與徐世績說道:“大郎,這場仗打贏了,咱的收獲很大。繳獲到的輜重堆積如山,且不必說;還俘虜到了不少的賊官兵。你來之前,俺正與俺阿兄、軍師、儒信、君漢兄等商議,對這些俘虜到的賊官兵,咱們怎么處置才好。大郎,你就此是何意見?”
徐世績先解釋了一句,說道:“明公,蕭裕負了重傷,故此俺暫沒法把他帶來,獻與明公,尚敢請明公勿罪。等他傷好了些后,俺再帶他來,請明公發落。”
蕭裕在張須陀帳下雖有名氣,比不上秦瓊、羅士信等,翟讓不怎在意他,擺了擺手,說道:“左右無非一個賊將罷了,大郎,人是你擒的,功勞俺給你記下,至於怎么發落他,你自做主就是。”問道,“一個賊將,不值多提,要緊的是,蒲山公、雄信等處不知俘虜到了多少的賊官兵,卻只俺處,就俘虜到了近兩千的賊官兵,這么多的賊官兵,大郎,你說,怎處置為宜?”
徐世績沒直接說自己的意見,問道:“敢問明公,不知軍師等是何計議?”
翟寬、賈雄、王儒信、黃君漢等幾人,是翟讓的一等一的心腹,他們早就過來了,現皆在場,適跟著翟讓迎接了徐世績、李善道,這會兒和翟讓一同,也都已經重回椅中落座。
先在北邊十余里外列陣,與張須陀部交戰時,翟寬、翟摩侯負責的右陣,最先被張須陀部擊潰,翟摩侯負了重傷,現在帳中休養,但翟寬沒受傷。
聞得徐世績此問,翟寬代翟讓回答,說道:“大郎,軍師、君漢的意思,與俺和儒信的意思不同。俺和儒信的意思是,俘虜到的這些賊官兵,干脆全都殺了去逑!”
李善道眉頭一挑,看向翟寬。
徐世績也向翟寬看去,摸了下絡腮胡,吃驚笑道:“翟公,全都殺了?”
“這些狗日的,久在張須陀這個屙囊帳下為兵,早前沒少殺咱寨中的嘍啰,與咱寨中有血海深仇,這是一;他們是官兵,咱們是賊,賊與兵,肯定是尿不到一壺,這是二。所以,俺和儒信以為,與其聽用軍師、君漢的意思,不如干脆將他們都殺了算逑!——哦,軍師、君漢的意思是,俺忘了給你說,他倆的意思是,可以從俘虜中擇取精壯者,收編為咱們的部曲。”
徐世績點點頭,問翟讓,說道:“翟公、軍師等的意思,俺都已知了,則敢問明公,不知是何意思?”
翟讓正待回答,驀然醒悟,撫須而笑,說道:“大郎,是俺在問你,咋三兩句話下來,反變成是你來問俺了?”
南邊的夜下,傳來了清脆、雜促的馬蹄聲。
諸人停下話頭,徐世績、李善道等轉顧,翟讓抬眼去看,見是在數騎的護從下,李密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