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打贏張須陀,全軍上下都正開心的時候,翟讓能有什么事,讓徐世績感到煩惱?還是不愿打興洛倉這事么?但這件事,徐世績昨日就知了,亦不值當今日又煩惱。究是何事?
懷揣著疑惑、猜測,李善道到了徐世績部的駐地。
進到徐世績帳中,見禮罷了,李善道察徐世績面色,果如劉胡兒之語,確是眉間帶憂,便不動聲色地笑問說道:“大郎,怎似有煩憂?敢問大郎,可是出了什么事體?”
“俺正要問問你的意思,二郎,俺上午去拜見了翟公,你可知翟公與俺說了什么?”
李善道問道:“敢問大郎,說了什么?”
徐世績起身下地,背著手,在帳中踱了幾步,憂心忡忡地說道:“二郎,翟公說,經昨日一戰,我軍繳獲甚豐,糧財已足,他打算休整上一兩日后,就全軍還回寨中!”
“……,大郎,全軍還回寨中是什么意思?”
徐世績說道:“就是全軍還回寨中的意思。”
“……,不打興洛倉?”
徐世績說道:“不但是不打興洛倉,滎陽未取之各縣,也不再去打,已取之各縣,也不留兵駐守,全軍還回寨中。”
“這、這……,大郎,這是翟公的意思,還是誰人給翟公提的建議?”
徐世績說道:“翟公沒有說這是他的意思,還是別人給他的建議,但俺觀翟公語氣、神態,他像是已經就此做了決定。”
“大郎,張須陀威震河南道諸郡,昨天咱們一仗,將他大敗,他戰敗身死,我瓦崗義軍現已是聲名遠播,這對我軍言之,是趁勝直進的大好機會啊!就算蒲山公之議,攻興洛倉,的確是有點危險,翟公以為不可,但也不必竟全軍撤回寨中啊!不打興洛倉,我軍接下來,卻完全是可以分兵攻略滎陽和滎陽周邊諸郡!卻怎翟公,竟決意全軍撤回寨中?”
徐世績說道:“你這些話,俺與翟公都說了,翟公不肯聽從。”
“翟公怎么說的?”
徐世績說道:“仍是那句話,我軍資糧已足,可還寨中矣。”
“……,翟公是不是擔心汜水、虎牢、洛陽的駐兵可能會馳援楊慶,來到滎陽?”
徐世績說道:“俺沒問,翟公也沒提。不過,俺私下猜度,可能存在這個原因。”
“縱是汜水、虎牢、洛陽的賊官兵真的來了,張須陀,咱們都打敗了,他們又有何可懼?翟公這、這……,大郎,這可如何是好?不知大郎是何意思?”
徐世績是何意思,不用徐世績說,他既已為此煩憂,當然是不贊成。可不贊成,如徐世績所言,翟讓像是心意已定,則被問到“如何是好”,徐世績亦無話可說,他又能怎么辦?
大帳中,陽光灑入,涼風習習。
徐世績、李善道兩人,一站、一立,大眼瞪小眼,兩面相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