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道問道:“不過甚么?”
“不過郎君,小奴有點不懂,為何不隨蒲山公,南下往取襄城、潁川?襄城、潁川是兩個郡,酸棗只是一個縣,且則蒲山公名動四海,是不是跟蒲山公去打襄城、潁川,獲利能夠更多?”
李善道訝然說道:“丑奴,你還有這個盤算?”
高丑奴撓頭憨笑,說道:“郎君,倒也不是小奴想到的這點,小奴是聽王三郎私下說的。”
原來是王須達有此一說,那就不奇怪了。
李善道問道:“除了王三郎,還有別的誰,亦有此意?”
“別的,小奴就沒聽說了。”
這樣看來,部中上下在進戰思想方面,還是比較團結一致的,或換言之,還都是肯聽從李善道的命令的,則王須達有此一念這事兒,暫亦就不必多管即可。——要非如此,“上下同欲者勝”,李善道還真得再專門為此開一個“戰前思想統一會”不成!
“丑奴,往后你在部中,再聽到類似的事,立即向我稟報。”現今李善道的部曲,比之早先,已是漸多,部曲一多,對部曲的思想動態這塊兒,有時,難免就會有些不能盡知,高丑奴不經意的一句話,卻是提醒了李善道,往后在部曲、部將們的思想方面,得加深了解。
“是,郎君放心,小奴但有所知,一定即刻稟與郎君。”
李善道說道:“丑奴,這是咱倆說的話。我之此話,你不要往外傳。王三郎此語,細細究之,其內不僅有貪圖襄城、潁川兩郡財貨多於酸棗之意,并似有附鳳攀龍之心。蒲山公,論以名望,的確遠勝過翟公,可要說他就是個好鳳凰,并不見得。丑奴,你需知得,如果是個好鳳凰,咱攀一攀,亦無妨;然若不是個好鳳凰?丑奴,記住,有道是,‘寧為雞頭,不為鳳尾’!”
“郎君的意思是,蒲山公不是個好鳳凰,不值得咱攀附?”
打贏了張須陀后,哪怕李善道部中,也已開始有一些知曉此戰定策、作戰等整個過程的將士,對李密心生佩服。高丑奴,說實話,對李密現也是挺佩服。可李善道卻說,他不是個好鳳凰?
李善道未再多做解釋,只是說道:“丑奴,我這話,你莫要外傳,多品一品。”
“是,是。”
李善道收回眺望戰場、夜空的目光,將感慨的思緒逐出,重將豪情提起,“是非成敗”固然是“轉頭空”,但活在當下,特別值此亂世,既為丈夫男兒,總歸是要做出一番事業,至不濟,拼盡努力,出民於水火,穩住一方不亂,才不愧此身!他哈哈笑道:“丑奴,閑話不必多說。明日兵向酸棗,若能如你所料,咱們一戰克取此城,你的這解煩左團,就可為你建矣!”
降俘撥給高曦后,給高曦建了一個“解煩右團”,高丑奴眼氣得不得了。
聞得李善道此言,高丑奴大喜,應道:“到了酸棗,小奴身當先驅,誓為郎君克取此城!”
第二天一早,派人再次去見了李密,送了回禮,與他暫別,李善道率部疾行,北上酸棗。</p>